《新元史》卷一百九十六·列傳第九十三



席郁,字士文,大名人。以御史薦為殿中知班。御史中丞崔斌嘗目之曰:“是讀書明理,吾知其不回撓也。”累遷秘書郎。

至大三年,郁為澄源書數千言,以貽兩府。大要謂:“正已以格君,任人以謀國,是在兩府。宰相元氣也,台臣藥石也,元氣受病,則有藥石以輔之。彼此相維,然後君心可正,治道可成。”識者韙之。

延祐三年,出為輝州知州,未行,拜監察御史,上言:“選官之法,宜循名而責實,察言而觀行。”又論:“興學所以立教。師道不嚴,蒙養不正,望其成功難矣。”

延祐四年,畿輔旱,和寧諸路大雪,人畜多死。郁上言:“應天惟以至誠,愛民莫如實惠,陰陽偏勝,理有致然。宜令近臣經事多、而計慮蕃者,雜議之。凡政令得失、民生休戚,鹹得上聞,庶有以挽回天意。”仁宗嘉納之。五年卒,年六十。

郁少受學於胡祗遹,告之曰:“士所以賢於人者,以義理養心,以學問養才,能以名位養功業,以道養天下,以著述養萬世。”故郁之學醇然不雜,其立身如古獨行君子焉。

韓國昌,字勵夫,汴梁太康人。以孝廉辟廉訪司掾,累遷中書省掾。論事持正不撓,所至有聲。刑部缺主事,眾鹹推國昌。或疑其資淺,執政曰:“用賢何以資為?卒授之。

有兄弟五人為盜,皆論死,國昌閱其牘,戚然曰:“兄從弟者也,今若是,幾於族矣。”乃議最幼者減死。讞上,執政從之,同僚皆嘆服久之。有嫉其專者,國昌曰:“上炱涓伲下任其繁,此朝廷之通制。余何專?”遂舉人自代。改太常太樂署令,鏇拜監察御史。建言皇子師友非人、起居注不舉其職及省官節用、審令、慎罰數事,皆切當時務。

延祐元年,河東廉訪司為屬吏所訐,台臣以為失風憲體,奏遣國昌訊之。時國昌有疾,或止之,國昌慨然曰:“御史與散吏不同,豈可以疾病曠官守。”乃力疾往,歸及半途而卒,年四十三。

國昌性端介,臨事踔厲奮發,人或以為狷雲。子元善。

元善,字大雅。由國子監生積分中程,除新州判官,累擢江南行台監察御史,歷中書左司郎中、吏部侍郎、吏部尚書、僉樞密院事。至正三年,拜中書參知政事。五年,遷大司農卿。尋出為江南行御史台中丞、燕地肅政廉訪使。九年,召拜中書左丞、同知經筵事。十一年,以論事忤丞相脫脫,遂與右丞玉樞虎兒吐華分省彰德。十二年,至衛輝病卒。

元善明達政體,揚歷台閣三十餘年,論議侃侃,不附和上官,朝廷倚之為重。嘗謁告居家,效范文正公遣規,置田百畝為義莊,以周貧族。至正交鈔初行,賜近臣各三百錠,元善復買田六百畝為義塾,延名士教族人子弟雲。

董納,字仁甫,趙州柏鄉人。皇慶初,由中書掾遷工部主事。時官廨土木之功,歲月不絕,官錢隱沒於吏牘,納皆追征之,得楮幣三萬餘錠、黃金千兩。近臣請于禁中海子築水殿,以備乘輿游觀,為傀儡之戰。納言:“唐太宗命功曹選巧匠,尚書段綸教作傀儡。太宗曰:“向選巧匠,本以供國利民。今造戲具,甚失官師相規之意。”詔免綸官,史氏以為美談。方今聖明在上,豈宜作此。”宰相韙其言,役遂罷。擢監察御史。

延祐二年冬,彗星見,納言:“宰相之職,代天理物,今天象示變,蓋由燮理非人所致。”時宰相為鐵木迭兒,聞納言憾之。三年元旦,陳朝儀,殿廷百官將序班行禮,鐵木迭兒乘轎坐殿中,納適糾儀,乃前問曰:“此百官朝會之所,丞相不宜坐此。”鐵木迭兒怒而去。不數日,左遷大都路總管府判官。改陝西行台都事,召還,除中書省左司都事。

英宗為皇太子,選為詹事院中議,進奉議大夫,遷工部郎中。鐵木迭兒欲以勞困之,出為上都副留守,廉本路都總管府治中。納勤於職事,掎摭無所得。嘗迎車駕於北郭,鐵木迭兒問有司辦供張者誰也,左右以府判對,乃故求其過,杖之。明日,知受杖者非納,心甚慚。

台臣以納忤權貴,改僉河東道廉訪司事。澤州高平民訴盜竊藏金,官誣執一家五人為盜,榜掠無完膚,父子二人已瘐死,而贓竟不獲。納閱其文書,察其辭色,遽釋之。召其主人問曰:“盜未發前,何人曾至汝家?”對曰:“鄰村五人者,曾來貸粟。”納即擒五人至,並贓獲之,獄遂具,官吏坐罪有差。邑方大旱,即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