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九十八·列傳第九十五



司徒劉夔以訟田受賂,帝怒欲賜之死,回回曰:“受賂而按田不實,罪準枉法論,不至死。”拜住入奏如回回言。帝怒,欲窮究建議者,既面知其守法,釋不問。回回入謝,帝曰:“朕雖不用卿言,知卿之忠也。”會日食,帝問其故,對曰:“今征理田賦,勞師邊寒,無罪殺楊朵兒只、蕭拜住,皆足以致天變,惟陛下察之。”帝韙其言。回回性峭直,略無顧忌,拜住嘗稱其有經濟才,謂人曰:“吾以非才,臻位宰相,每慚見子淵。”拜住退朝,執政皆送至私第,回回曰:“是不過為諂耳。”獨不住。拜住益賢之。

英宗遇弒,泰定帝踐阼,詔捕斬構逆者。回回懼有變,即夜至中書,與大臣定計,昧爽就其家執之,無一脫者。泰定初,拜太子詹事丞,進階中奉大夫,疏言:“太子,國家之本,宜擇正人如贊善王恂、諭德劉因者,為輔導。”從之。後以病免,改山東東西肅政廉訪使,未行,擢翰林侍講學士、知制誥同修國史。回回與宰相倒剌沙議不合,固辭,遷江浙等處中書右丞,進資德大夫,又以病免歸。

文宗即位,拜榮祿大夫、理政院使,擢中書右丞。時太師燕鐵木兒權勢赫奕,回回待之無加禮,乃出為陝西行省平章政事,回回度不為所容,力辭不就。元統元年,卒於家,謚忠定。

子祐童,濟南路總管;帖木列思,江南行台治書侍御史。

巙巙,字子山。由宿衛授集賢待制,遷兵部郎中,轉秘書監丞。奉命往核泉舶。改同僉太常禮儀院事,拜監察御史,累遷禮部尚書、監群玉內司、領會同館事,尋兼經筵官。復除工南行台治書侍御史,未行,留為奎章閣學士院承制學士,仍兼經筵官,升侍書學士、同知經筵事。復拜奎章閣學士院大學士、知經筵事。除浙西廉訪使,復留為大學士、知經筵事,尋拜翰林學士承旨,提調宣文閣、崇文監。

文宗勵精圖治,巙巙日以聖賢格言講誦帝前。

惠宗即位,巙巙侍經筵,益勸帝務學。帝欲寵以師禮,巙巙力辭。凡經書所載治道,為帝言之,必使敷暢旨意而後已。帝暇日欲觀古名畫,巙巙取郭忠怒《比干圖》以進,因言商王受不聽忠臣之諫,遂亡其國。帝一日覽宋徽宗畫,稱善,巙巙奏:“徽宗多能,惟一事不能。”帝問:“何謂一事?”對曰:“獨不能為君爾。身辱國亡,皆由不能為君所致。人君貴能為君,它非所尚也。或遇天變民災,必乘間進言,謂;“天心仁愛,人君因變示儆。譬如慈父於子,愛則教之,子能起敬起孝,則父怒必釋。人君側身修行,則天意必回。”帝嘉納之,特賜只孫燕服九襲及玉帶、楮幣,以旌直言。

巙巙嘗謂人曰;“天下事在宰相,宰相不言,則台諫言之。台諫不言,則經筵言之。備位經筵,得言人所不敢言於天子之前,吾願足矣!”大臣議罷奎章閣學士院及藝及監,巙巙進曰:“民有千金之產,猶設家塾延館客,豈有富有四海,一學房乃不能容耶!”帝聞而深然之,即日改奎章閣為宣文閣,藝文監為崇文監,就命巙巙領之,又置檢討等職十六員以備進講。一日,進讀司馬光《資治通鑑》,因言國家當及斯時修遼、金、宋三史,歲久恐闕逸。後置局纂修,實由巙巙發之。又請行鄉飲酒於國學,使民知遜悌,及請褒贈唐劉蕡、宋邵雍;帝從其請,為之下詔。

既而,出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未幾,復以翰林學士承詣召還。時中書平章闕員,近臣欲有所薦用,以言覘帝意,帝曰:“平章已有其人,今行半途矣。”近臣知帝意在巙巙,不復薦人。至京七日,感熱疾卒,年五十一。家貧,無以為斂。帝聞,為震悼,賜賻銀五錠。其所負官中營運錢,台臣奏以罰布為之代償。諡文忠。

子維山,材質清劭,侍禁廷,由崇文監丞擢給事中,遷同僉太常禮儀院事,調崇文太監,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