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二百二·列傳第九十九

張孔孫 張養浩 曹伯啟 王壽 謝讓 吳元珪 暢師文 曹元用

張孫孔,字夢符,其先出遼之烏若部,為金人所並,遷隆安。父之純,為東平萬戶府參議,夜夢謁孔子廟,賜以嘉果,已而孔孫生,丐名於衍聖公,遂以孔孫名之。既長,以文學名,辟萬戶府議事官。時太常樂師流寓東平,樂章缺落,止存登歌一章。世祖居潛邸,嘗召樂師至日月山觀之。至是,徐世隆奏請宜增設宮縣及文武二舞,以備大典。因詔世隆為太常卿,而孔孫以奉禮郎為之副,肄樂獻於京師。廉希憲居政府,闢為掾。及安童為相,尤禮重之,授戶部員外郎。出為南京總管府判官。

時襄樊未下,朝廷急於用兵,孔孫謂越境私販坐罪者動以千數,宜開其自新之路,使效力贖死。朝論采之。遷孔孫僉四川道提刑按察司事,尋擢湖北道提刑按察副使。行部巴陵,縣民龔乙建言興銀冶,眾怒,發其祖墳燒乙家,死者三人,有司以圖財害命坐之,逮系三百人,孔孫原情減罪,多所全活。遷浙西道提刑按察副使,改同知保定路總管府事。俄拜侍御史,行御史台事。

至元二十二年,安童復入相,言於帝曰:“阿合馬顓政十年,迎合者往往驟登顯位,獨劉宣、張孔孫十人恬守故常,始終如一。”乃除宣吏部尚書,孔孫禮部侍郎。尋擢孔孫禮部尚書,改燕南道提刑按察使。二十八年,提刑按察司改肅政廉訪司,仍為使,拜僉河南江北行中書省事。未幾,除大名路總管,兼府尹。有獻故河堤三百餘里於太后者,也孫請悉還於民,從之。擢淮東道肅政廉訪司使。泰州民尹執中兄弟誣為強盜,平反之。召還,拜集賢大學士、中奉大夫,商議中書省事。丞相完澤卒,孔孫與陳天祥同上封事,薦哈剌合孫可為相。會地震,詔問弭災之道,孔孫條上八事,曰:“蠻夷諸國,不可窮兵遠討;濫官放譴,不可復加任用,賞善罰惡,不可數賜赦宥;獻鬻寶貨,不可不為禁絕;供佛無益,不可虛費財用;上下豪侈,不可不從儉約;官冗吏繁,不可不為裁減;太廟神主,不可不備祭享。”帝悉嘉納之,賜鈔五千貫。又累疏言:“凡七十致仕者,宜加一官;丁擾服闋者,宜待起復;宿衛冒濫者,當革之;州郡之職,當遴選久任;達魯花赤,宜量加遷轉;又宜增給官吏俸祿、修建京師廟學、設國子生徒,給賜曲阜孔廟酒掃戶;宰相宜參用儒臣,不可專任文吏,故相安童、伯顏、和禮霍孫、廉希憲等各宜贈謚。

久之,請老,拜翰林學士承旨、資善大夫致仕,集賢大學士如故。大德十一年卒,年七十有五。孔孫善琴,工畫山水、竹石,尤精於騎射雲。

張養浩,字希孟,濟南章邱人。幼遇人遺鈔於路,追而還之。十歲自力於學,父母恐其過勤,止之。養浩畫則默誦,夜則張燈竊讀。及弱冠,遂博通經史。按察使焦遂聞之,薦東平學正。游京師,上書於平章不忽木,在奇之,闢為禮部令史,仍薦入御史台。一日,病,不忽木親至其家問之,四顧壁立,嘆曰:“此真台掾也。”遷中書省掾。選授堂邑縣尹。到官,首毀淫祠三十餘。罷舊盜之參朔望者,曰:“彼皆良民,饑寒所迫,不得已而為盜耳。既罹於刑,猶以盜目之,是絕其自新之路也。”眾皆感泣。有李虎者,常殺人,聚黨橫行為民害,舊尹莫敢詰問。養浩至,盡置諸法。去官十年,民猶為立碑頌德。

仁宗在東宮,召為司經,未至,改文學,拜監察御史。初議立尚書省,養浩言其不便,既立,又言變法亂政,將禍天下,台臣抑而不聞。時武宗將親祀南郊,不豫,遣大臣代祀,忽大風,人多凍死,養浩揚言曰:“代祀非人,故天示之變。”大忤宰相意。時省臣奏用御史大夫中丞,養浩嘆曰:“尉專捕盜,縱不稱職,使盜目選可乎?”遂疏時政萬餘言:“一曰賞賜太侈,二曰刑禁太疏,三曰名爵太輕,四曰台綱太弱,五曰土木太盛,六曰號令太浮,七曰幸門太多,八曰風欲太靡,九曰異端太橫,十曰取相之術太寬。言皆切直,當國者不能容。遂除翰要待制,復構以罪罷之。戒省、台勿復用。美誥恐及禍,乃變姓名遁去。尚書省罷,始召為右司都事。遷翰林直學士,改秘書少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