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五十八·列傳第五十五



八年,與高麗通事徐稱、周金貯,至日本筑前金津。金津人以為賊,欲攻之。良弼登岩喻旨。守吏延入板屋,以兵環之,滅燭大噪,良弼泰然自若。明日,其國太宰府官率兵至,問使者來狀。良弼數其不恭罪,仍喻以禮意。太宰官求國書,良弼曰:“必見汝國王,始授之。不然,則授之大將軍。”良弼國書於篋,鍵鎖甚嚴。越數日,復來求書,且曰:“我國自太宰府以東,上古使臣未有至者。今大朝遣使至此,而不以國書見授,何以示信?”良弼曰:“隋文帝遣裴清來,王郊迎成禮,唐太宗、高宗時,遣使皆見,王何獨不見大朝使臣乎?”詰難數四,至以兵協良弼。良弼終不與,但出錄本示之。日本太宰府見國書錄本,以為不遜,卻良弼不納。良弼使書狀官張鐸先歸,太宰府送良弼於對馬島。

九年,張鐸與日本人彌四郎等十二人至京師。良弼本意欲見日本王,說以罷兵修好,既見拒,乃與太宰府守護官議。守護官亦恐兵連禍結,與良弼定約,遣彌四郎偽稱使介,修飾其詞,偕張鐸報命。帝召見張鐸,宴勞之,鐸奏良弼遣使臣入奏,與日本人彌四郎等,至太宰府,其守護官云:“曩為高麗所給,屢言上國來伐,豈意皇帝先遣行人下示璽書,然王都去此尚遠,願先遣人從使者回報,故良弼使鐸同日本人入覲。”帝疑之,命翰林學士承旨和禮和孫問於姚樞、許稀衡等皆對曰:“誠如聖算,彼懼我加兵,故使此輩伺吾強弱耳,不宜聽其入覲。”帝從之。是年,遣御史康之邵護彌四郎等還日本。

十年,良弼復至太宰府,仍為所拒,乃歸至京師。帝召見,問日本事本末,深加褒獎,曰:“卿可謂不辱君命矣。”後帝將討日本,問於良弼,對曰:“臣居日本歲余,睹其民俗,狠勇嗜殺,不知有父子之親、上下之禮。其地多山水,無耕桑之利,得其人不可役,得其地不加富。況舟師渡海,風濤莫測,是謂以有用之民力。填無窮之巨壑也,臣謂勿擊便。”帝不聽。

十一年十二月,以良弼同僉書樞密院事。丞相伯顏伐宋,良弼言:“宋重兵在揚州,宜以大軍徑搗錢塘。”又言:“宋亡,江南士人多廢學,宜設經史科,以育人材,定律令,以戢奸吏。”後皆用其議。

良弼屢以疾請告,十九年,奉敕居懷孟。良弼別業在溫縣。在地三千畝,乃析為二,六於懷州,四與孟州,皆隸廟學。又立贊皇廟學,市學田六百畝,立趙州廟學。市學田一千六百畝。以贍生徒,或問為治,良弼曰:“易發而難制者,惟怒為甚。必克已,然後可以制怒,必順理,然後可以忘怒,能忍,容所難容,事斯濟矣。”二十三年卒,年七十。贈推忠翊運功臣、太保、儀同三司,追封韓國公,諡文正。子訓,陝西行省平章政事。

史臣曰;異哉趙良弼之奉使也,日本拒而不納,則持國書以返耳;乃使彌四郎等偽稱使介,以罔其君,而驕其敵,是諼也。稱為不辱君命可乎!

楊果,字正卿,祁州蒲陰人。幼失父母,轉徙居許州,以章句授徒為業。金正大中,登進士第。會參政李蹊行大司農於許,果以詩送之,蹊大稱賞,薦為偃師令。到官,以廉乾稱。

金亡,楊奐征河南課稅,起果為經歷。未幾,史天澤經略河南,果為參議。時兵余,法度草創,果隨宜贊畫,民賴以安。中統元年,設十道宣撫使,以果為北京宣撫使。既至任事,果為喻以自嘲曰:“田婦、越賈,相為室家,言語不通,以意求之,十裁得其一二。每夕,歸焚香,祝天而言,越賈不之知。有曉田語者,釋之曰:注祿神官,獨不能徒遠以從近也。”語聞宰相,笑之。明年,拜參政知事。及例罷,猶詔與左丞姚樞等日赴省議事,至元六年,出為懷孟路總管。大修廟學。以嘗為中書省執政官,移文申部,特不署名。後致仕,卒於家,年七十五,諡文獻。

果性聰敏,美風姿,工文章,尤長於樂府,外若沈默,內懷智用。微時避亂河南。娶羈旅中女,後登科。歷顯仕,竟與偕老,人以是稱之,有《西庵集》行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