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五十八·列傳第五十五



憲宗二年,授河南經略使。河南萬戶劉福貪暴,郡中婚嫁,必行賂之,得請而後行。其黨董主薄,強取民女有色者三十餘人。璧至按其罪,立斬之,盡還民女。劉大驚。時天大雪。因詣璧相勞苦,且酌酒賀曰:“經略下車,誅鋤強猾,故雪為瑞應。”璧曰:“如董主簿比者,尚有其人,俟盡誅之,瑞應將大至矣。”劉屏氣不敢復言而歸。

世祖伐宋,以璧為江淮荊湖宣撫使。大兵圍鄂州,宋賈似道遣使來說和,璧請行。世祖曰:“汝登城,必謹視吾旗。旗動,即速歸。”璧登城,宋交宋京曰:“北兵若鏇師,願以江為界,且歲奉銀、絹疋兩各二十萬。”璧曰:“大軍至濮州時,誠有是請,猶或見從。今已渡江,是言何益!賈制置今焉在耶?”璧適見世祖旗動,乃曰:“俟他日複議可也。”遂還。

世祖即位,拜燕京宣慰使。時供給蜀軍,府庫已竭,及有用兵北邊,璧經畫,饋運不絕。中書省立,授平章政事;加答刺罕之號,力辭不就。中統二年,從征阿里不哥以平章政事兼大都督,領蒙古、漢軍。是年,始制太廟雅樂。樂工黨仲和、郭伯達以知音律在選中,為造偽鈔者連坐,系獄。璧曰:“太廟雅樂,大饗用之,豈可系及無辜,而廢雅樂之成。”奏請原之。三年二月,復拜中書平章政事。李璮反,親王合必赤討之,以璧督饋運。璮平,以平章政事行省山東。

至元元年,官制行,加榮祿大夫。帝欲作文檄宋,執筆者數人,皆不稱旨,乃召璧為文。帝大稱善,曰:“惟秀才能曲盡我意。”六年,改樞密副使,雖左遷,璧處之泰然,不以為意。六年,宋邊臣遣間使約降,帝命璧詣鹿門山都元帥阿術營密議。以璧同行漢軍都元帥府事。時阿術臥病,營屯遇雨漲沒殆盡,宋將夏貴率兵五萬,饋糧三十艘,自武昌援襄陽,璧據險設伏待之,貴果中夜潛上,璧策馬出鹿門山,行二十餘里,奪其五舟,大呼曰:“南船已敗,我水軍宜速進。”貴懾不敢動。明旦,阿術命諸將渡江以騎兵截貴,璧與水軍萬戶解汝楫等追貴舟師。遂合戰於虎尾洲,貴敗走,士卒溺死甚眾,奪戰艦五十艘,擒將士三百餘人。

高麗王植為其臣林衍所逐,帝召璧還,改中書左丞。同國王頭輦哥行東京等路中書省事,駐兵平壤。時衍已死,璧與國王議曰:“高麗遷居江華島有年矣。外雖插辭臣貢,內恃其險,故使權臣無所畏忌,擅逐其主。今衍已死,王實無罪,若朝廷遣兵護王歸於舊京。可以罷兵息民,策之上者也。”因遣使以聞,帝從之。

師還,遷中書右丞。冬祀太廟,有司失黃幔,得於神庖灶下,己污壞。帝聞,大怒曰:“是應坐大不敬律,當斬!”璧爭曰:“法止杖斷遠流。”其人竟得不死。九年,復拜平章政事。璧平居寡言語,及論政事,必反覆詰難,務究其利弊而後已。世祖嘗稱為秀才舌雲。十三年卒,年五十七。大德三年,贈大司徒,謚忠亮。

子二人:仁榮,中書參知政事;仁恭,集賢直學士。孫二人:崇,郊祀署令;弘,左藏庫提點。

張雄飛,字鵬舉,沂州臨沂人。父琮,仕金守盱眙。金主疑之,罷其兵,徒居許州,尋復命守河陰,留家人於許。雄飛幼失母,琮妾李氏養之。大兵屠許州,惟工匠得免,有田姓者,琮故吏也。自稱能為弓,且詐以雄飛及李氏為家人,由是獲全,遂徙朔方,雄飛甫十歲。至霍州,李欲逃,恐其累己,雄飛知之,頃刻不去左右,李乃變服與雄飛俱還,寓潞州。雄飛既長,往師前進士王寶英於趙州。金亡,雄飛不知父所在,求之十餘年,終費得。遂入大都,居數歲,盡通諸部語。

至元二年,廉希憲薦於世祖,召見,陳當世之務,世祖大悅。授同知平陽路轉運司事,搜抉蠹弊悉除之。帝問處士羅英,誰可大用者,對曰:“張雄飛真公輔器。”帝然之,命驛召雄飛至,問以方今所急,對曰:“太子天下本,願早定以系人心,閭閻小人有升斗之儲,尚知付託,天下至大,社稷至重,不早建儲貳,非至計也。向使先帝知此,陛下能有今日乎?”帝方臥,矍然起,稱善者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