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四十一·列傳第三十八



初,帝在東官,正旦受賀,於眾中見文用,召使前曰:“吾向見至尊,甚稱汝賢。”至是眷賚益厚。是年,詔修《世祖實錄》。遷資謂大夫、知制誥兼修國史,文用於祖宗世系功德,近戚將相家世勳績,皆記憶貫穿,史館恆質疑於文用。大德元年,請老,賜中統鈔萬貫以歸,官一子,鄉郡侍養。六月卒,年七十有四。贈銀青光祿大夫、少保、壽國公,謚忠穆。

八子:士亨,晤勇大將軍、侍御親軍都指揮使;士恆,南康路總管:士廉,字簡卿,以儒業起家為國子師,匾其書室曰“性齋”,學者稱之。

文直,字彥正,俊第四子也。通經史法律,為藁城令,佩金符。性好施,鄉里有貧乏者,每陰濟其急,不使之知。卒年五十有二。

子士表,後衛親軍都指揮使,追封隴西郡侯,謚武毅。土表子守義,前衛親軍都指揮使,追封隴西郡侯,謚昭毅。

文忠,字彥誠,俊第八子也。入侍世祖潛邸。從討雲南。又從伐宋與兄文炳、文用敗宋兵於陽羅堡,得艨艟百艘。

世祖即位,置符寶局,以文忠為郎,授奉訓大夫,居益近密,嘗呼董八而不名。至元二年,安董以右丞相入領中書,陳十事,言忤旨。文忠曰:“丞相素有賢名,人方傾聽,所請不得,何以為政。”遂從旁代奏,條理詳明,始蒙允納。

八年,侍講學土徒單公履欲奏行貢舉,知帝於釋氏重教輕禪,乃言儒亦有之,科舉類教,道學類禪。帝怒,召姚樞、許衡與宰臣廷辨。文忠自外人,帝曰:“汝日誦《四書》,亦道學者。”文忠對曰:“陛下每言,士不治經講孔盂之道而為詩賦,何關修身,何益治國。由是海內之士,稍知從事實學。臣今所誦,皆孔孟之言,焉知所謂道學。而俗偏守亡國余習,欲行其說,故以是上惑聖所,恐非陛下教人修身治國之意也。”帝意始解。

十一年,伐宋,民田供給,文忠奏免常歲橫征,從之。又請罷官鬻田器之稅,聽民自為。時多盜,詔犯者皆殺無赦,文忠言:“殺人取貨,與竊一錢者均死,恐乖陛下好生之德。”帝悟,敕革之。或告漢人歐傷國人,及太府監屬盧摯盜剪官布。帝命殺以征眾。文忠言:“今刑曹於囚罪當死者,已有服辭,猶必詳讞。是豈可因人一言,遽加重典。宜付有司閱實,以俟後命。”乃遣文忠及近臣突滿分核之。皆得其誣狀,遂原之。帝因責侍臣曰:“方朕怒時,卿曹皆不敢言。非董文忠開司朕心,則殺二無辜之人,必取議中外矣。”因賜文忠金樽,曰:“用旌卿直。”裕宗亦語官臣日:方天威之震,董文忠從容諫止,實人臣所難能者。”盧摯奉物詣文忠泣謝曰:“鄙人賴公復生。”文忠曰:“吾素不知子,所以相救者,為國平刑,豈望子見報哉。”卻其物不受。

自安童罷相,阿合馬獨當國柄,懼廉希憲復入相,害其私計,奏希憲以平章政事行省江陵。文忠言:“希憲,國家名臣。今宰相虛位,不可使久居外,以孤人望;且江陵卑濕,希憲病,宜早召還。”從之。十六年十月,奏曰:“陛下始以燕王為中書令、樞密使,才一至中書。自冊為太子,欲使明習軍國之事,然十有餘年,終守謙退,不肯視事者,非不奉明詔也,蓋朝廷處之未盡其道爾。夫事已奏決,而始啟太子,是使臣子而可否君父之命,故惟有避遜而已。以臣所知,不若令有司先啟太子而後奏聞,其有未安者,則以詔敕斷之,庶幾理順而分不逾。”帝即日召大臣,面諭其意行之。復語太子曰:“董八祟立國本者,其勿忘之。”

禮部尚書謝昌元請立門下省,封駁制敕,以絕近習奏請之弊。帝銳意行之,詔廷臣雜議,且怒翰林學士承旨王磐曰:“如是有益之事,汝不入告,而使南方後進言之,汝用學問何為!”廷議以文忠為侍中。近臣乘間奏曰:“陛下置門下省,今實其時。然得人則可以寬聖心,新民聽。今聞用欺詐之臣,臣實惑之。”其言多指摘文忠。文忠忿辨,帝令言者出,文忠猶訴不止。帝曰:“朕自知之,彼不言汝也。”文炳官中書左丞卒,太傅伯顏言文忠可相;文忠固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