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本紀第一



惟一孫海都尚幼,乳母匿於酒瓮中獲免。海都父合赤曲魯克,蔑年土敦之長子也。先是,蔑年土敦第七子納臣贅於巴兒忽氏,故不及難。至是歸,惟海都及病嫗乃乘之。至札剌亦牧地,遇獵者,納臣紿殺之。又遇牧馬小兒,方擊髀石為戲,納臣亦殺之,臂鷹驅巴而返。遂將海都徙於巴兒忽。海都稍長,納臣與巴兒忽層谷諸部共奴。後海都又徙於巴兒忽真土窟姆之地,造一橋於巴兒忽真河以通來往,名曰海都赤勒拉姆。納臣則徙於斡難河。

海都卒,長子伯升豁兒多黑申嗣。伯升豁兒多黑申卒,子屯必乃薛禪嗣。屯必乃薛禪生九子,皆有智勇,部眾益強。卒,第六子合不勒罕嗣。海都次子察剌孩領忽生子曰想昆必勒格。“想昆”即契丹之“詳袞”,譯義辦事官也。想昆必勒格生子曰俺巴孩,後嗣合不勒之罕位。

合不勒罕有威望,蒙古諸部莫不降附。金主聞其名,召見,禮遇甚優,合不勒恐飲食中毒,宴會輒託詞沐浴出,而吐其食物。一日,酒酣,合不勒拊掌而躍,捋金主之須。左右呵其失禮,合不勒皇恐謝罪。金主釋不問,仍厚賜遣之。金之大臣謂:“縱去此人,將為邊患。”遣使要之返,合不勒不從,語倔強。金人再遣使詰問,合不勒他往,以避之。使者歸,遇諸塗,挾以入朝。中道遇其諳達賽亦柱歹,告之故。賽亦柱歹贈以良馬,使乘間逸去。至夜,使者以索縶其足。次日,得間,始疾馳而返。使者追及之,合不勒次妻蔑台,火魯拉思氏,以所居之新帳居使者。合不勒告其部眾曰:“不殺此人,我終不免。汝等不助我,則先殺汝等。”眾從這。遂襲殺使者。未幾,合不勒病卒。

合不勒生七子,不立其子,而立其從弟俺巴孩為罕。先是,合不勒妻呼阿忽豁阿,其弟曰賽因特斤,翁吉拉特人也,延塔塔兒巫者治疾,不效而卒,執巫者殺之。塔塔兒部眾怒,與翁吉拉特構兵。合不勒諸子助母黨,與塔塔兒部戰於貝闌色夷闊端之地。合不勒第四子合丹刺傷塔塔。兒酋,瘡愈,戰於攸刺伊拉克,再戰於開兒伊拉克,卒為合丹所殺。故塔塔兒仇蒙古。俺巴孩既立,嫁女於塔塔兒,自往送之。塔塔兒遂執俺巴孩及其弟烏斤巴勒哈里,獻於金。金人以蒙古殺其使者,乃制木驢之刑,釘俺巴孩兄弟於驢背。俺巴孩將死,謂從者布勒格赤曰:“汝歸,為我告合不勒罕七子中之忽圖剌及我合答安太石,言我為一國之主,不忍兒女之愛,以至如此,後人當以我為鑑。若等將五指爪磨禿,縱磨傷十指,亦當為我復仇。”又使告於金主曰:“汝假他人之手以獲我,又置我於非刑。我死,則我之伯叔兄弟,必能復仇。”金主曰:“此言可告汝部眾,朕不畏也。”縱布勒格赤歸。

於是,部眾共立合不勒第五子忽圖剌為罕。忽圖剌罕糾諸部復仇。敗金人於境上,大掠而去。是時,金熙宗皇統三年也。其後,金大定間,童謠曰:“達達來,達達去,趁得官家沒去處。”金世宗聞之,曰:“此必韃靼將為國患。”乃下減丁之令,歲歲用兵北邊,恣行戮。蒙古諸部銜仇剌骨,亦出沒為金邊患。金丞相完顏襄乃築長城以限之,而使汪古部守其要隘。至太祖伐金,汪古部反為蒙古嚮導焉。忽圖剌驍勇,力能折人,每食盡一羊,音吐甚洪,隔七蛉之遠猶聞之。一日,出獵,遇朵兒奔人欺其無從者,欲追而殺之。忽圖剌之馬陷淖中,自馬上躍登於岸,追者駭走。家人聞,遇朵兒奔,以為必死,設筵祭之。其妻獨不謂然。及歸,忽圖剌曰:“我出獵,而徒手返,何以對眾?”復入朵兒奔牧群,奪其馬。中道獲野鴨卵,盛以靴。家人乃撤祭筵,以享其夫婦。忽圖剌長子曰拙赤罕,後率所部千人歸於太祖:次曰阿勒壇,亦附太祖,後叛歸客烈亦部王罕。初,俺巴該為金人所殺,部眾會議立罕,推族人朵答兒主議。朵答兒請使哈答兒禿克主之。哈答禿克讓於莫圖根。莫圖根曰:“汝等公議立罕,則事可定。否則必有內亂。”言畢而出,部眾遂共立忽圖剌為罕。為及忽圖剌卒,而拉火力兒等欲立塔兒忽台為罕,部眾不從。於是諸部各立部長,不相統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