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七十三 起上章掩茂正月,盡玄黓困敦十二月,凡三年



自鄭清之再相,程公許屏居湖州,四年後乃差知婺州,未上。帝欲召為文字官,清之奏已令守婺,帝曰:“朕欲其來。”召令權刑部尚書。

時罷京學類申,散遣生徒。公許奏:“京學養士,其法本與三學不侔。往者立類申之法,重輕得宜,人情便安,一旦忽以鄉庠散選而更張之。令行之始,臣方還朝,未敢強聒以撓既出之令。今士子擾擾道途,經營朝夕,即未能盡復舊數,莫若權宜以五百為額,仍用類申之法,使遠方遊學者得以肄習其間。京邑四方之極,而庠序一空,弦誦寂寥,遂使逢掖皇皇市廛,敢怨而不敢議,非所以作成士氣也。”清之益不樂,授稿陳垓,使劾公許,吳潛奏留之。帝夜半遣小黃門取垓疏入,徐清叟上疏論垓。尋授公許寶章閣學士,出知隆興府,而公許已死矣。

十一月,丙申,京湖制置使李曾伯言:“調遣都統高達、晉德入襄、樊措置經理,漢江南北並已肅清,積年委棄,一旦收復。”詔:“立功將士官兵各進官給賞,曾伯除寶謨閣學士、京湖制置大使,兼職依舊。”

壬寅,以隆冬凝寒,出封樁庫十八界官會子二十萬貫賑都民。

癸卯,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屬縣見監贓賞錢。

丁未,決中外繫囚,杖以下釋之。

乙酉,詔:“江東、西、湖南、北、福建、二廣,有災傷瘴癘去處,雖已賑恤,猶慮州縣奉行不虔,可令監司、守臣體認德意,多方拯救。”

庚戌,鄭清之薨。史彌遠擅廢立,清之預其謀,帝以其舊學,優禮之,妻孥納賄,屢致人言,而眷不衰。贈尚書令,追封魏國公,謚忠定。

辛亥,召牟子才還朝,鏇命兼崇政殿說書。時並召黃師雍,未幾,師雍卒。

甲寅,以謝方叔為左丞相,吳潛為右丞相,併兼樞密使。時史嵩之夤緣復用,帝初欲相嵩之,中夜忽悟,召學士改相二人。

乙卯,以徐清叟為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密院事,新知福州董槐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蒙古皇弟呼必賚入見,以趙璧從。蒙古主問璧曰:“天下何如而治?”對曰:“請先誅近侍之尤不善者。”蒙古主不悅。璧退,皇弟曰:“秀才,汝渾身是膽耶?吾亦為汝握兩手汗也!”

先是皇弟使近侍托克托治邪州,有能名,既而驕恣不恤民,凋弊日甚。僧子聰言於皇弟曰:“邢,吾分地也。受封之初,民萬餘戶。今日減月削,才五七百戶耳。得良牧守如真定張耕、浼水劉肅者治之,猶可完復。”皇弟奏請以耕為邢州安撫使,肅為副使。由是流民復業。升邢州為順德府。

蒙古號僧納摩為國師。納摩,西域竺乾國人,與兄鄂多齊俱學浮屠。定宗常命鄂多齊佩金符,奉使,省民瘼,至是復尊禮納摩,令總天下釋,鄂多齊亦貴用事。

蒙古主召西夏人高智耀入見。智耀言:“儒者所學,堯、舜、禹、湯、文、武之道。自古有國家者,用之則治,不用則否。養成其材,將以資其用也,宜蠲免徭役以教育之。”蒙古主問:“儒家何如巫、醫?”智耀對曰:“儒以綱常治天下,豈方技所得比?”蒙古主曰:“善!前此未有以是告朕者。”詔復海內儒士徭役,無有所與。

十二月,丙辰朔,謝方叔等入謝。帝降手詔曰:“昨來並命,往往各分朋黨,互持己見,交相捭闔,陰肆傾排,是以猜忌成風,眾弊膠轕。繼自今,勿牽人情,勿徇私意,以玄齡、如晦為法,以趙鼎、張浚為戒,務為正大之規,以副倚畀之意。”

丙寅,詔:“吏部四選以下,刷具應乾淹滯名件,並要了絕,違當重懲。”

詔:“游侶依舊觀文殿大學士,進官二等,致仕。”

戊辰,詔:“殿、步軍兵應歿故累重之家,許以子弟填刺。”

辛未,詔:“襄、蜀、兩淮極邊並新復州郡縣及二廣惡弱去處,或遇闕官,許令斟酌辟上。”

壬申,詔:“諸路監司、帥守,但乾攤賴、支蔓、罥墨之人,並日下釋之。”

癸酉,帝諭輔臣曰:“邊事未息,武備當嚴;五兵所先,莫如孤矢。昔種世衡守清澗,日教習射,羌人畏之;其法可以推行。”詔:“諸路帥閫、守臣,講明區畫,詳議激勵,使各自衛鄉井;弓弩箭只,聽從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