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元紀六 起強圍大淵獻正月,盡著雍困敦十二月,凡二年



丙辰,命都水監開汶、泗水以達京師。

汴梁河水泛溢,役夫七千修完故堤。

夏,四月,宗王納顏反,諸王諾延等皆應之。帝問侍衛士阿實克布哈:“計將安出?”對曰:“臣愚以為莫若先安撫諸王,乃行天討,則叛者勢自孤矣。”帝曰:“善!卿試為朕行之。”阿實克布哈即北說諾延曰:“大王聞納顏反耶?”曰:“不知也。”曰:“聞大王等皆欲為納顏外應,今納顏既自歸矣,是獨大王與主上抗,幸主上聖明,亦知非大王意,置之不問,然二三大臣不能無惑。大王何不往見上自陳,為萬全計!”諾延悅,許之。於是諸王之謀皆解。

阿實克布哈還報,帝乃議親征,命徵兵遼陽,以千戶帥錫保齊之眾從行。阿實克布哈以大同、興和兩郡,當車駕所經有帷台嶺者,數十里無居民,請詔有司作室嶺中,徙邑民百戶居之,割境內錫保齊牧地,使耕種以自養,帝從之。阿實克布哈既領錫保齊,帝夏欲盡徒興和、桃山數十村之民,以其地為錫保齊牧地,阿實克布哈固請存三千戶以給鷹食,帝皆聽納,民德之,飲食必祭。錫保齊,鷹房之執投者也。

五月,乙亥,遣額森諭北京等處宣尉司:“凡隸納顏所部者,禁其往來,毋令乘馬、持弓矢。”

壬寅,誅御史台吏王良弼。

僧格嘗奉旨檢核中書省事,凡校出虧欠鈔四千七百七十錠,昏鈔一千三百四十五錠,平章敏珠爾卜丹即自伏。參政楊居寬微自辨,以為實掌銓選,錢穀非所專,僧格令左右拳其面,因問曰:“既典選事,果無黜陟失當者乎!”尋亦引伏。參議伯降以下,凡鉤考違惰耗失等事,及參議王臣濟嘗言新鈔不便忤旨,各款伏。帝令丞相安圖與僧格共議,且諭:“毋令敏珠爾卜丹等它日得以脅問誣服為辭,此輩故狡獪人也。”數日,僧格又奏:“鞫中書參政郭佑,多所逋負,屍位不言,以疾為托。臣謂‘中書之務隳惰如此,汝力不能及,何不告之蒙古大臣?’故毆辱之,今已款服。”帝命窮詰之。良弼嘗與人言:“尚書鉤校中書不遺餘力,它日我留,得發尚書奸利,其誅籍無難。”僧格聞之,捕良弼,鞫問,款服。謂此曹誹謗,不誅無以懲後,遂誅良弼,籍其家。

又有吳德者,嘗為江寧縣達嚕噶齊,求仕不遂,私與人非議時政,且言:“尚書今日核正中書之弊,他日復為中書所核,汝獨不死也耶!”或以告僧格,即捕德按問,殺之,沒其妻子入官。

用僧格言,置上海、福州兩萬戶府,以維制錫布鼎、烏納爾等海運船。戶、工兩部各增尚書二員。初立行泉府司,專掌海運,遂罷東平河運糧;尋又於河西務置漕運司,領接運海道糧事。

帝自將征納顏,發上都,括江南僧、道馬匹。詔范文虎將衛軍五百鎮平灤,以奇徹為親軍都指揮使,伊蘇岱爾、右衛簽事王通副之。

同知留守兼少府監事王思廉,謂留守丹津曰:“藩王反側,地大故也。漢晁錯削地之策,實為良圖,盍為上言之。”丹津以聞,帝曰:“汝何能出此言也?”丹津以思廉對,帝嘉之。

壬子,行尚書省平章政事、高麗國王王暙請益兵征納顏,以五百人赴之。

行尚書省左丞相阿珠受命西征,至哈喇霍州,以疾薨。阿珠繼其祖蘇布持、欠烏蘭哈達為將帥,沈幾有智略,臨陣勇決,三世皆以功名顯。後追封河南王。

六月,庚申朔,百官以職守不得從征納顏,獻馬以給衛士。

壬戌,帝至薩爾都嚕之地,納顏率所部六萬,逼行在而陣,遣左丞李庭等將漢軍,用漢法以戰。既而納顏之黨金嘉努、塔布岱擁眾號十萬,進逼乘輿,帝親麾諸軍圍之,納顏堅壁不出。司農卿特爾格曰:“彼眾我寡,當以疑退之。”於是帝張曲蓋,據胡床坐,特爾格進酒,塔布岱按兵覘之,不敢進。李庭曰:“彼至夜當遁耳。”乃引壯士十餘人,持火炮夜入其陣,炮發,果自潰散。帝問:“何以知之?”庭曰:“其兵雖多而無紀律,見車駕駐此而不戰,必疑有大軍繼之,是以知其將遁。”遂命庭將漢軍,御史大夫伊實特穆爾將蒙古軍並進。追至實列門林,擒納顏以獻,遂伏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