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五十四 起旃蒙單閼正月,盡強圉大荒落十二月,凡三年



戊戌,詔戒百官朋比。

丙午,詔諸路提舉司置廣惠倉。

庚戌,金命瓜勒佳清臣行省於臨潢府。

六月,丙辰,金右諫議大夫賈守謙、右拾遺布薩額爾克坐議鎬王永中事奏對不實,削官二階,罷之。御史中丞孫即康、右補闕蒙古呼喇、右拾遺田仲禮並罰金。

丁巳,復留正觀文殿大學士、充醴泉觀使。

韓侂胄用意,士大夫素為清議所擯者,教以凡與為異者皆道學之人,疏姓名授之,俾以次斥革。或又言道學何罪,當名曰“偽學”,善類自皆不安。由是有“偽學”之目。

右正言劉德秀上言:“邪正之辨,無過真與偽而已。彼口道先生之言,而行如市人所不為,在興王之所必斥也。昔孝宗銳意恢復,首務核實,凡言行相違者,未嘗不深知其奸。臣願陛下以孝宗為法,考核真偽,以辯邪正。”詔下其章。由是博士孫元卿、袁燮、國子正陳武皆罷。司業汪逵入札子辨之,德秀以逵為狂言,亦被斥。

己未,復置台諫言事簿。

丙寅,金以樞密副使唐古貢為樞密使。

庚午,詔:“三衙、江上諸軍主帥、將佐,初除舉自代一人,歲舉所知三人。”

癸酉,以韓侂胄為保寧軍節度使、提舉萬壽觀。

秋,七月,丁酉,御史中丞何澹言:“頃歲有為專門之學者,以私淑諸人為己任,非不善也。及其久也,有從而附和之者,有從而詆毀之者,有畏而不敢竊議者。附和之者,則曰此致知格物、精義入神之學,而古聖賢之功用在是也。一人倡之,千百人和之。幸其學之顯行,則不問其人之賢否,兼收而並蓄之,以為此皆賢人也,皆善類也,皆知趨向者也。詆毀之者,則曰其說空虛而無補於實用,其行矯偽而不近於人情,一入其門而假借其聲勢,小可以得名譽,大可以得爵祿,今日宦學之捷徑,無以易此。畏之而無敢竊議者,則曰利其學者日煩而護其局者甚眾,言一出口,禍且及身。獨不見某人乎?因言其學而棄置矣。又不見某人乎?因論其人而擯斥矣。彼欲以此箝人之口,莫若置而不問。

“臣嘗平心而論,以為附和者或流而為偽,詆毀者或失其為真,或畏之而無敢竊議,則真偽舉無所別矣,是非何自而定乎?有人於此,行乎閨門,達乎鄉黨,其踐履可觀而不為偽行,其學術有用而不為空言,其見於事也,正直而不私,廉潔而無玷,既不矯激以為異,亦不詭隨以為同,則真聖賢之道學也,豈不可尊尚哉?苟其學術之空虛而假此以蓋其短拙,踐履之不篤而藉此以文其奸詐,或者又憑藉乎此以沽名譽而釣爵祿,甚者屢沽贓穢,士論之不齒,而夤緣假託以借重,則為此學之玷累爾。及人之竊議,則不知自反,又群起而攻之曰:彼其不樂道學也,彼其好傷善類也。彼此是非,紛呶不已,則為漢甘陵、唐牛李,國家將受其害,可不慮哉?

“臣聞紹興間,諫臣陳公輔嘗言程顥、王安石之學皆有尚同之弊,高宗皇帝親灑宸翰,有曰:‘學者當以孔、孟為師。’臣願陛下以高宗之言風厲天下,使天下皆師孔、孟。有志於學者,不必自相標榜,使眾人得而指目,亦不必以同門之故,更相庇護。是者從其為是,非者從其為非,朝廷亦惟是之從,惟善之取,而無彼此同異之說。聽言而觀行,因名而察實,錄其真而去其偽,則人知勉勵而無敢飾詐以求售矣。士風純而國是定,將必由此。”帝是之,詔榜於朝堂。

既而吏部郎官糜師旦,復請考核真偽,遷左司員外郎。又有張貴模者,指論《太極圖》,亦被賞擢。

澹復上疏言:“朝廷之臣,熟知其邪跡,然亦不敢白髮以招報復之禍。望明詔大臣,去其所當去者。”

詔趙汝愚以觀文殿大學士罷祠。

八月,己巳,詔內外諸軍主帥條奏武備邊防之策。

九月,壬午朔,蠲臨安府水災貧民賦。

甲申,金冊靜寧山神為鎮安公,呼圖里巴山神為瑞聖公。

乙酉,以久雨,決繫囚。

丙戌,金以知河間府事伊喇仲方為御史大夫。

辛卯,金主如秋山;冬,十月,丙辰,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