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九十七 起柔兆敦牂七月,盡強圉協洽四月,凡十月



庚申,日有兩珥及背氣。

侍御史胡舜陟請援中山,不省。

辛酉,檢校少傅、鎮洮軍節度使种師道卒。

十一月,甲子,康王構入辭,帝賜以玉帶,撫慰甚厚。王出城北,權留定林院,候冠服禮物成而行。

丙寅,夏人陷懷德軍,知軍事劉銓、通判杜翊世死之。

初,經略使席貢牒銓知懷德軍,銓奉檄,即日就道。夏人素聞銓名,乃屯兵綿亘數十里而圍之。銓晝夜修戰守之備,賊百計攻城,銓悉以術破之。後矢盡糧絕,銓度力不支,乃同翊世聚焚府庫,環牙兵為三匝,出戰譙門中,官軍殲焉。翊世同妻張氏義不受辱,遂火其室,舉家死於烈焰中,翊世自縊死。銓欲自裁,已為敵所執。夏太子遣人置之別室,將官之,銓罵曰:“我寧死,顧肯降賊邪!我苟不死,決不貸汝!”遂遇害。

籍譚稹家。

康王未行,而車輅至長垣,為金人所卻,王遂不行。戊辰,王雲至自金軍,言事勢中變,必欲得三鎮,不然則進取汴都,中外大駭。康王復入門。罷馮澥為太子賓客。

己巳,集百官議三鎮於延和殿,各給筆札,文武分列廊廡,凡百餘人。惟梅執禮、孫傅、呂好問、洪芻、秦檜、陳國材等三十六人言不可與,自范宗尹以下七十人皆欲與之。宗尹言最切,至伏地流涕,乞予之以紓禍。已而黃門持宗尹章疏示眾曰:“朝廷有定議,不得異論。”會李若水歸自宗翰軍,慟哭於庭,必欲從其情。何初主不與,及退,謂唐恪曰:“三鎮之地,割之則傷河外之情,不割則太原、真定已失矣。不若任之,但飭守備以待。”恪唯唯。梅執禮建議清野,尋召孫傅及執禮入對,議遂定。

庚午,詔:“河北、河東、京畿清野,令流民得占官舍、寺觀以居。”

辛未,有流星如杯。

壬申,禁京師民以浮言相動者。

金宗翰自太原趨汴,官吏棄城走者,遠近相望。癸酉,至河外,宣撫副使折彥質領兵十二萬與之對壘。時僉書樞密院事李回以萬騎防河,亦至河上。敵發數十騎來覘,回報其帥曰:“南兵亦盛,未可輕渡。”或欲整兵俟戰,洛索曰:“南兵雖多,不足畏也。與之戰則勝負未可知,不若加以虛聲,盡取戰鼓,擊之達旦,以觀其變。”眾以為然。黎明,河上之師悉潰,遂長驅而南。甲戌,金兵悉渡。知河陽燕瑛、西道總管王襄皆棄城走,永安軍、鄭州並降於金。

宗望屯兵慶源城下,欲為攻城之計,宣撫范訥統兵五萬守滑、浚以扞之。宗望知有備,乃由恩州古榆渡趨大名。

王雲固請康王往使。乙亥,命雲副康王構再使宗望軍,許割三鎮,並奉袞冕、車輅以行,仍尊金主為皇伯,上尊號曰大金崇天繼序昭德定功休仁惇信修文成武光聖皇帝。

丙子,王及之同金使王汭來,言軍已至西京,不復請三鎮,直欲畫河為界;陛對殊不遜,有“奸臣輔暗主”之語。上下洶懼,即許之,且以兩府二人行。唐恪既書敕,何大駭曰:“不奉三鎮之詔,而從畫河之命,何也?”不肯書,因請罷。

是日,金人由汜水關渡河。京西提刑許高,河北提刑許亢,各統兵防洛口,望風而潰。

京師聞之,士門清野,詔百官疾速上城。遣馮澥、李若水使宗翰軍,行至中牟,守河兵相驚,以為金兵至。左右謀取間道去,澥問何如,若水曰:“戍兵畏敵而潰,奈何效之?今正有死爾,敢言退者斬!”若水屢附奏,言和議必不可諧,乞申飭守備,下哀痛詔,徵兵於四方。

丁丑,何罷為開封尹;以尚書左丞陳過庭為中書侍郎。

兵部尚書孫傅,因讀丘浚《感事詩》有“郭京、楊適、劉無忌”之語,於市人中訪得無忌,於龍衛中得京。好事者言京能施六甲法,可以生擒金二帥,而掃蕩無餘,其法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朝廷深信不疑,命以官,賜金帛數萬,使自募兵,無問技藝能否,但擇年命合六甲者,所得皆市井浮惰,旬日而足。敵攻益急,京談笑自如,雲擇日出兵三百,可致太平,直襲擊至陰山乃止,傅與何尤尊信之。或謂傅曰:“自古未聞以此成功者。正或聽之,姑少付以兵,俟有尺寸功,乃稍進任。今委之太過,懼必為國家羞。”傅怒曰:“京殆為時而生,敵中瑣微,無不知者。幸君與傅言,若告它人,將坐沮師之罪。”揖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