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一 起著雍涒灘正月,盡五月,凡五月



初,進既受招,其所刺良民有復還鄉里者,允之請刺填諸軍闕額,帝許之。

初,大臣有薦瀘州草澤彭知一者,有康濟略,隱居鳳翔,得旨,令津發赴行在所。既入潮,乃以所燒金及藥術為獻。乙巳,帝札付三省曰:“朕不忍燒假物以誤後人,其遣還之,仍毀其燒金之具。”

丁未,詔諭流民、潰兵之為盜賊者,釋其罪。

北京留守兼河北東路制置使杜充奏磁、洺解圍,詔尚書省榜諭。遂以右監門衛大將軍、貴州團練使、權知洺州士珸為洺州防禦使。

東京留守宗澤復奉表請帝還京師。澤至是凡十二奏矣。

辛亥,詔曰:“近緣臣僚論列,乞以崇寧以來無狀之人編為一籍,已降指揮,候諫官、御史具到,令三省、樞密院參酌施行。念才行難於兼全,一眚不可終廢,當宏大度,鹹俾圖新。除參酌到罪惡深重不可復用人外,並許隨材選任;如顯有績效,可以補前行之失者,因事奏陳,特與湔洗,仍許擢用。”

是日,兩浙制置使王淵,招賊張遇降之。

遇自金山寺進屯揚子橋,眾號二萬。會淵還行在,自將數百騎入其寨招之。遇見淵器械精明,惶懼迎拜。淵曰:“汝等賴我來晚,故得降,不然,已無遺類矣。”淵奏以遇為閤門宣贊舍人。守臣錢伯言乃得還其府。

遇猶縱兵四劫,扈從者危懼。戶部侍郎兼知揚州呂頤浩,帶御器械、御營使司前軍統制韓世忠,聯騎造其壘,曉以逆順禍福,執其謀主劉彥,磔於揚子橋,縛小校二十九人,送淵戮之,餘黨怖而釋甲。得其軍萬人,隸世忠。

壬子,金人焚鄧州。

初,帝既用李綱議營南陽,於是截留四川輕賚綱及聚芻粟甚眾,城破,悉為金有。金又需百工伎藝人及民間金幣,如根括京城之法,凡再旬乃盡。至是將退師,使人諭城中富民,令獻犀象金銀以謝不死。城中人既出,尼楚赫諭之曰:“大金欲留兵十萬屯於鄧州,爾當供當粟。”眾曰:“鄧州多水,非屯兵之地。”尼楚赫曰:“爾等既已投拜,皆大金之民矣。今引兵而去,後有它盜,若何?”眾莫對。尼楚赫傳令竭城北遷,士大夫許調官,緇黃歸寺觀,商賈使居市,農家給田種作。城中傳聞,皆大慟。少頃,金兵四面縱火,盡驅城中人入大寨中,後四日,擁下而去。

是月,太學錄万俟禼為樞密院編修官。禼,陽武人也。

金人破潁昌府,守臣孫默為所殺。

初,劉汲之未死也,檄承事郎裴祖德權通判府事。祖德時丁母擾,默奏起復。會金南侵,默乞退保郾城。既而巡檢趙俊密報祖德,金人不來,祖德以挈家為詞,紿默暫歸陽翟,乃妄申留守司,言默遁去,默大怒,劾於朝,未報。俄金人再侵潁昌,默死,宗澤乃假祖德直秘閣、知潁昌府。

洛索既得長安,即鼓行而西,進攻鳳翔府,隴右大震。

夏人諜知關陝無備,遂以宥州監軍司檄至延安府,自言:“大金以鄜延割隸本國,須當理索,若敢違拒,當發兵誅討。”鄜延經略使王庶,口占檄詞報曰:“爾貪利之臣,何國蔑有,豈意夏國躬蹈覆轍!比聞金人慾自涇原徑搗興、靈,方切為之寒心,不圖尚欲乘人之急。幕府雖士卒單寡,然類皆節制之師,左支右梧,尚堪一戰。果能辦此,何用多言!”徑檄興中府,因遣諜間其用事臣李遇,夏人竟不出。

二月,乙卯朔,言者請令群臣入對,具所得上語,除機密外,關治體者悉錄付史官。從之。

丙辰,金再侵東京,宗澤遣統制官李景良、閻中立、統領官郭俊民等領兵萬餘趨滑、鄭。遇金兵,大戰,為金所乘,中立死之,俊民降金。景良以無功遁去,澤捕得,謂曰:“勝負兵家之常。不勝而歸,罪猶可怒;私自逃遁,是無主將也!”即斬之。既而金令俊民持書招澤,俊民與金將史某及燕人何祖仲直低八角鎮,都巡檢使丁進與之遇,生獲之。澤謂俊民曰:“汝失利就死,尚為忠義鬼。今乃為金遊說,何面目見人邪!”捽而斬之。謂史某曰:“上屯重兵近甸,我留守也,有死而已,何不以死戰我,而反以兒女語脅我邪?”又斬之。謂祖仲本吾宋人,脅從而來,豈出得已,解縛而縱之。諸將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