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四十五 起玄黓敦牂十月,盡昭陽協洽八月,凡十一月



己丑,降向進、高惟和、李禹珪、吳從周等官,郝從政、趙瑜並落職,坐定川之敗也。

辛卯,詔知永興軍鄭戩兼管句陝西轉運司計度糧草公事。戩建言:“凡軍行所須,願下有司相緩急,析為三等,非急切者,悉宜罷去。”先是衙吏輸木京師,浮渭泛河多漂沒,既至,則斥不中程,往往破家不能償。戩歲減三十餘萬,又奏罷括糴以勸民積粟。長安故都,衣冠子弟多豪惡,戩治之頗嚴,甚者至黥竄,人皆惕息。

十二月,壬寅,置武學教授。

甲辰,遼封皇太弟重元子呢嚕古為安定郡王。呢嚕古性陰很,遼主嘗曰:“此子目有反相。”然恩禮如初。

己酉,遼主以宣獻皇后忌日,與皇太后素服飯僧於延壽、閔忠、三學三寺。

辛亥,遼命蠲預備伐宋諸部租稅一年。

壬子,遼以吐渾、党項多鬻馬於夏國,命謹邊防。

己未,遼主以宋賀使在邸,微服往觀之。

壬戌,詔:“韓琦、范仲淹、龐籍已帶四路招討使,其諸路招討使、副並罷。”先是知慶州滕宗諒言:“自定川喪師,朝廷命韓琦等都統四路,則逐路帥臣當稟節制,其官號不可同。”故有是詔。

丁卯,遼禁喪葬殺牛馬及藏珍寶。

是冬,宰相呂夷簡感風眩不能朝,帝手詔拜司空、平章軍國重事,俟疾損,三五日一入中書;夷簡力辭。復降手詔曰:“古謂髭可療疾,今剪以賜卿。”又問群臣可任兩府者,其寵遇如此。夷簡平生朝會,出入進止,皆有常處,不差尺寸。一日朝見,誤忘一拜,外間讙言呂相失儀。漢州張紘曰:“是天奪之魄,殆將亡矣!”後旬餘,遂感風眩雲。

是歲,密詔知延州龐籍招納元昊:“元昊苟稱臣,雖仍其僣號亦無害;若改稱單于、可汗,則固大善。”籍以為元昊驟勝方驕,若中國自遣人說之,彼益偃蹇。

時元昊使李文貴在青澗城,籍乃召文貴謂之曰:“汝之先王及今王之初,皆不失臣節,汝曹忽無故妄加之名,使彼此之民肝腦塗地,皆汝群下之故也。我國家富有天下,雖偏師小衄,未至大損,汝一敗則社稷可憂矣。汝歸語汝王:若能悔過稱臣,朝廷所以待汝王者,禮數必優於前。”文貴頓首曰:“此固西人日夜之願也。”籍乃厚贐遣之。

元昊國中疲睏,欲納款而恥先言,及文貴還,聞籍言,大喜,使文貴復持旺榮等書抵籍議和。籍嫌其言不遜,未敢復書,請於朝。詔籍復書許其和,而稱旺榮為太尉。籍復請曰:“太尉,天子上公,使旺榮稱之,則元昊不可得臣矣。其書自稱寧令,彼之官名,稱之無嫌。”昭從籍言。既而旺榮等又以書來,欲仍其僣號而稱臣納款,籍曰:“此非邊臣所敢知也。”時方議修復涇原城寨,籍恐元昊敗其功,故與往復計議,不絕其情。

慶曆三年遼重熙十二年

春,正月,辛未,遼遣使諭夏國與宋和。

壬申,遼以北面林牙蕭革為北院樞密副使。革善諛悅,與近習相比昵,由是名達於上。嘗侍宴,遼主謂革曰:“朕知卿才,故自拔擢,卿宜勉力。”革曰:“臣不才,誤蒙聖恩,惟竭愚衷,安敢怠!”

涇原安撫使王堯臣言備御之策,凡五事:“其一,鎮戎軍接賊界天都山止百餘里,西北則有三川、定川、劉璠等寨,皆漢蕭關故地,最是賊沖,其寨主、監押,當令本路主帥舉辟材勇班行。若謂昨來懷敏之敗,定川諸寨不足捍禦,遂為棄地,則兩路更無保障,賊馬可以直抵城下矣。其東南師子、攔馬、平泉三堡,俟春當益營築,為涇、渭之禁止,不爾,其勢不攻而自下。一路隔絕,更無斥候,鎮戎遂為孤壘矣。其二,渭州籠竿、羊牧隆城、靜邊、得勝四寨,在六盤山外,內則為渭州藩籬,外則為秦、隴襟帶,土地饒沃,生齒繁多,請建置為軍,擇路分都監一員知軍,專提舉四寨。及令修浚城塹,添屯軍馬,及時聚蓄糧草,以為備御。其三,原州西至環州定邊寨,與敏珠爾、密藏等族一帶蕃部相接,其首領至多,素無保聚,不相維統,向背離合,所守不常。須擇武臣知環、原二州,相為表里,使招輯蕃部,但不為賊用,庶少減涇、原之患。其四,儀州地控山險,州城低薄,壕塹淺狹,三分軍民,二分在外,賊至雖能城守,居民必大遭剽掠,亦宜預慮之。其五,涇州雖為次邊,然緣河大川,道路平易,實近里控扼之會,其張村直入州路,宜營作關柵,或斷為長塹,以遏奔沖。望下韓琦、范仲淹相度施行。”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