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四十五 起玄黓敦牂十月,盡昭陽協洽八月,凡十一月



是月,國子監直講石介作《慶曆聖德詩》。介篤學尚志,樂善疾惡,喜聲名,會呂夷簡罷,章得象、晏殊、賈昌朝、韓琦、范仲淹、富弼同時執政,而歐陽修、蔡襄、王素、余靖並為諫官。夏竦既拜,復奪之,以杜衍代,因大喜曰:“此盛事,歌頌吾職,其可已乎!”詩所稱多一時名臣,其言大奸,蓋斥竦也。詩且出,孫復聞之,曰:“介禍始於此矣。”

五月,丁卯朔,日有食之。

庚午,錄繫囚。

江、淮歲漕不給,京師乏軍儲,大臣以為憂。樞密副使范仲淹,言國子博士宣城許元可獨倚辦,辛未,擢元江、淮、兩浙、荊湖制置發運判官。元曰:“以六路七十二州之粟,不能足京師者,吾不信也。”至則命瀕江州縣留三月糧,餘悉發之,遠近以次相補,引千餘艘轉漕而西。未幾,京師足食。

癸酉,命王拱辰、田況與三司同議減放州縣科配。

乙亥,忻州地大震。詔本路轉運、經略司安恤百姓,毋馳邊備。

鹽鐵副使林濰出知滑州。

初,入內都知張永和建議,請收民房錢十之三以助軍費,事下三司,王堯臣持不可。永和密使人致意曰:“能行此,則大用矣。”明日,入見,具為帝言,因曰:“此衰世事,唐德宗所以致亂者,非平時可行也。”濰畏永和勢,助之甚力。堯臣奏罷濰,以河北轉運使張日之為鹽鐵副使,議乃定。

戊寅,以虞部員外郎杜杞權發遣度支判官事,太常博士燕度權發遣戶部判官事,皆王堯臣所薦也。權發遣三司判官始此。杞,鎬之子;度,肅之子也。

庚辰,幸相國寺、會靈觀祈雨。

癸未,置御史官六員,罷推直官,從御史台請也。

乙酉,以侍御史席平知潤州。中丞王拱辰言其議論無取,故出之。

丁亥,置武學於武成王廟,以太常丞阮逸為武學教授。

戊子,雨,輔臣稱賀。帝曰:“天久不雨,朕每焚香上禱於天。昨夕寢殿中忽聞微雷,遽起冠帶,露立殿下,須臾雨至,衣皆沾濕。移刻雨霽,再拜以謝,方敢升階。自此尚冀槁苗可救也。”章得象曰:“非陛下至誠,曷以致天應若此!”帝曰:“比欲下詔罪己,徹樂減膳,又恐近於崇飾虛名,不若夙夜精心密禱為佳耳。”

辛卯,築欽天壇于禁中。

乙未,諫官歐陽修言:“韓琦、范仲淹到闕以來,只是逐日與兩府隨例上殿,呈奏尋常公事,陛下亦未曾特賜召對,從容訪問。今西事未和,邊陲必有警急,乞陛下因無事之時,出御便殿,特召琦等從容訪問,使盡陳西邊事宜合如何處置。至如兩府大臣,每有邊防急事,或令非時召見聚議,或各令自述所見,只召一兩人商量,此乃祖宗之朝並許如此,不必拘守常例也。”

遼詔復定禮制。

遼主如山西。

是月,忻州地震。

虎翼卒王倫叛於沂州。

六月,丙午,遼詔:“世選宰相、節度使族屬及身為節度使之家,許葬用銀器,仍禁殺牲以祭。”

庚戌,遼詔:“漢人宮分戶絕,恆產以親族繼之。”

辛亥,準布部長遣其弟朝於遼。

癸丑,知諫院歐陽修言:“近日四方賊盜漸多,皆由國家素無御備,而官吏賞罰不行也。今沂州軍賊王倫,所過楚、泰等州,連騎揚旗,如履無人之境,而巡檢、縣尉反赴賊召,其衣甲、器械皆束手而歸之,此可謂心腹之大憂。請自今,賊所經州縣奪衣甲,官吏並追官勒停,巡檢、縣尉仍除名,勒從軍自效,俟破賊日則許敘之。”甲子,右正言余靖言:“今官吏馳事,細民聚而為盜賊,不能禁止者,蓋賞罰不行也。若非大設堤防以矯前弊,則臣憂國家之患,不在西北而起於封域之內矣。乞朝廷嚴捕賊賞罰,及立被賊劫質、亡失器甲除名追官之法。”並從之。

初,遼北院樞密使蕭孝穆,以諫南伐言不用,徙南院,以其弟孝忠為北院樞密使。未幾,孝忠疾,仍以孝穆為北院樞密使,徙封齊國王。秋,七月,丙寅朔,孝忠卒,遼主特釋繫囚。

遼耶律罕班再為北院大王,入朝。遼主從容謂曰:“卿守邊任重,當實府庫,賑貧乏,以報朕。”罕班既受命,愈竭忠謹,知無不言,便益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