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九 起重光大淵獻正月,盡九月,凡九月



己卯,金主詔曰:“新徙戍邊戶,匱於衣食,有典質其親屬奴婢者,官為贖之;戶計其口而有二三者,以官奴婢益之,使戶為四口;又,乏耕牛者,給以官牛。別委官勸督田作,戍戶及邊軍資糧不繼,糴粟於民而與賑恤;其續遷戍戶在中路者,姑止之,即其種藝,俟畢獲而行,及來春農時,以至戍所。”

庚辰,隆祐皇太后崩於行宮之西殿,年五十九。

帝自後不豫,衣不解帶者連夕。至是范宗尹等見帝於殿之後閤,帝哀慟甚久,諭宗尹等,喪禮當從厚。

辛巳,詔:“隆祐皇太后應行典禮,並比擬欽聖憲肅皇后故事,討論以聞。朕以繼體之重,當從重服。”

癸未,襄陽鎮撫使桑仲陷鄧州,殺右武大夫、淮康軍承宣使、河東招捉使、知汝州王俊。

初,仲圍鄧州急,守臣武功郎譚袞遣人詣俊求援,俊自傘蓋山引眾赴之。兗與飲燕,俊醉,兗率眾突圍出奔,遂入蜀。仲攻城陷,執俊歸襄陽,磔之。既,遂以其副都統制李橫知鄧州。

仲,高密人,嘗為黃河埽兵,以勇自負。仲雖嗜殺,然性頗孝,或盛怒欲殺人,其母戒之即止。每自稱桑仲本王官,終當以死報國,故能服其下焉。

甲申,同知樞密院事李回為攢宮總護使,刑部尚書胡直孺為橋道頓遞使,神武左軍都統制韓世忠為總管,內侍楊公弼為都監。調三衙神武輜重越州卒千二百人穿復土。故事,園陵當置五使。議者以遺誥雲權宜擇地攢殯,故第命大臣一員總護。

乙酉,輔臣拜表,請帝為隆祐服期,從之。

丙戌,以太后崩,下詔恤刑。遣官告天地、社稷、宗廟,望告諸陵。

丁亥,宣撫處置使張浚殺責授海州團練副使曲端於恭州。

端既為利、夔制置使王庶所譖,忠州防禦使、知渭州吳玠亦憾之,乃書“曲端謀反”四字於手心,因侍浚立,舉以示浚。浚素知端、庶不可並立,且方倚玠為用,恐玠不自安。庶等知之,即言:“端嘗作詩題柱,有指斥乘輿之意曰:‘不向關中興事業,卻來江上泛漁舟。’此其罪也。”浚乃送端恭州獄。有武臣康隨者,在鳳翔,常以事忤端,鞭其背百,切骨憾端,浚以隨提點夔州路刑獄。端聞之,曰:“或其死矣!”呼天者數聲。端有馬名鐵象,日馳四百里,至是連呼“鐵象可惜”者數聲,乃赴逮。既至,隨命獄吏系維之,餬其口,熁之以火,端乾渴而死。士大夫莫不惜之,軍民亦皆悵恨,浚以是大失西人之心。

是春,金左副元帥宗翰,使右都監耶律伊都將燕、雲、女直二萬騎攻西遼於和勒城,調山西、河北夫饋餫,自雲中至和勒城,經沙漠三千餘里,民無一二得還。始,金人侵中原,有擄掠,無戰鬥,計其從軍之費,及回日所獲數倍。自立劉豫之後,南侵淮,西侵蜀,生還者少而得不償費,人始患之。故漠北之行,民不勝其苦。

伊都之軍和勒也,失其金牌,宗翰疑伊都與西遼暗合,遷其妻子於女直,伊都始貳。

五月,己亥,手詔禮部、太常寺,討論隆祐皇太后合行冊禮及奏告天地、宗廟等事。

初,進士黃縱,上書論隆祐皇太后頃年以誣謗廢斥,未嘗昭雪,雖復位號,然未正典禮及冊告宗廟,朝議欲因升祔廟庭,特行冊禮。帝諭大臣:“太母失位於紹聖之末,其後欽聖復之,再廢於崇寧之初;雖事出大臣,然天下不能戶曉,或得以竊議兩朝。”范宗尹曰:“太母聖德,人心所歸,自陛下推崇位號,海內莫不以為當然。前後廢斥,實出章惇、蔡京,人皆知非二聖之過。”禮部員外郎王居正以謂:“國朝追冊母后,皆由前日未極尊親之故。隆祐皇太后蚤儷宸極,雖蒙垢紹聖,退處道宮,而按元符三年五月詔書,則上皇受命欽聖憲肅皇后以復冢婦之意,亦已明甚。崇寧初,權臣擅政,悖違典禮,以卑廢尊,是太后之隆名定位,已正於元符,而不在靖康變故之日也。謂宜專用欽聖詔書及崇寧奸臣沮格之意,奏告天地宗廟,其冊禮不須討論。”議遂定。

癸卯,侍從、台諫集議隆祐皇太后謚曰昭慈獻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