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六十三 起旃蒙大荒落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辛巳,翰林學士王珪奏:“權御史中丞賈黯,前以學士同修撰《仁宗實錄》,自領台憲,不復入院,望令仍舊供職。”從之。

壬午,禮院奏“近依國朝故事,詳定仁宗大祥變除服制,以三月二十九日祥,六月二十九日衤覃除,至七月一日從吉,已蒙降敕。臣等謹按禮學,王肅以二十五月為畢喪,而鄭康成以二十七月。《通典》用康成之說,又加至二十七日終,則是二十八月畢喪,而二十九月始從吉,益失之也。天聖中,更定五服年月,敕斷以二十七月,今士庶所同遵用。夫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於庶人,不宜有異。請以三月二十九日為大祥,五月擇日而衤覃,六月一日從吉。”從之。

丁亥,遼以知興中府楊績復知樞密院事。

己丑,賜越州上虞縣朱回女家絹三十匹,米二十斛。朱母早亡,養於祖媼,方十歲。里中朱顏與媼競,持刀欲殺媼,一家驚潰,獨朱號呼突前,擁蔽其媼,手挽顏衣,以身下墜顏刀,曰:“寧殺我,毋殺媼也!”媼以故得脫。朱連被數十刀,猶手挽顏衣不釋,顏忿恚,斷其喉以死。事聞,故有是賜。

帝嘗問輔臣:“天下金谷幾何?”韓琦等俱以對。因問:“冗兵之費,倍於曩時,何也?”歐陽修曰:“自西事以來,邊臣廣為守備,既增置軍額,則歲費益多。”又問:“祖宗綏懷如此,尚有倔強者。”琦曰:“國家意在息民,故示大體,含容之耳。”

知制誥祖無擇言中書省不當在東,乞與門下省對移,從之。

夏,四月,辛卯,遼以知樞密院事張嗣復有疾,改知興中府。

戊戌,詔禮官及待制以上議崇奉濮安懿王典禮以聞,宰臣韓琦等以元年五月奏進呈故也。

庚子,遼主清暑於特古里。

辛丑,詔:“監司、知州歲薦所部吏,務在得人,不必充所限之數。”

先是御史中丞賈黯言:“今京朝官至卿監凡二千八百餘員,而吏部奏舉磨勘選人未引見者至二百五十餘人。臣不敢遠引前載,且以先朝事較之。方天聖中,法尚簡,選人以四考改官,諸路使者薦部吏數未有限,而在京台閣及常參官嘗任知州、通判,雖非部吏皆得薦,時磨勘改官者歲才數十人。後資考頗增,而知州薦吏,視屬邑多少裁定其數。又,常參官不許薦士,其條約比天聖漸繁,而改官者固已眾矣。然磨勘應格者,猶不越旬日引對,未有待次者。皇祐中,始限監司奏舉之數,其法益密,而磨勘待次者已不減六七十人。皇祐及今,才十年耳,而猥多至於三倍。向也法疏而其數省,今也法密而其數增,此何故哉?正在薦吏者歲限定員,務充數而已。如一郡之守,歲許薦五人,而歲終不滿其數,則人人以為遺己,當舉者避謗畏譏,欲止不敢,此薦者所以多,而真才實廉未免慁於無能也。謂宜明詔天下,使有人則薦,不必滿所限之數。”帝納其言,故降是詔。

丙午,奉安仁宗御容於景靈宮孝嚴殿。

五月,癸亥,以資政殿學士、禮部侍郎、知太原府陳旭為樞密副使。

呂誨言:“先朝任陳旭時,臣與唐介、范師道、趙抃、王陶言其奸邪,不當置於二府,封章交上,醜跡皆著。而外則近臣主張,內則宦官引援,韓琦極力為地,富弼依違不決,凡論列半年,旭出知定州,臣等謫斥江外。事既兩罷,曲直不斷,人言沸騰。近崇政殿奏對,承奉德音,謂旭有才,人或言其奸邪者,不數日,遽聞除命。豈有中外言其奸邪,明哲知而復用!臣竊謂大臣極力引薦,陛下不得已而用之耳。唯冀清衷更賜沉慮,旭之進退,繫於宸斷。”

以兵部員外郎、秘閣校理蔡抗兼起居舍人、充史館修撰、同知諫院。抗初為睦親宅講書,出入宮邸,不受饋遺。帝器重之,請於濮安懿王,願得與游。每見必衣冠盡禮,義兼師友。及親政,即問抗安在。抗時為廣東轉運使。亟召判都理欠憑由司。抗未至,帝每見奉使南來者,輒問之。及入對,留語日旰,曰:“卿乃朕故人,朕望於卿者厚,勿以常禮自疏也。”居數月,遂有是命。

以翰林學士、權知開封府馮京為陝西安撫使,代陳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