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三十四 起重光大荒落正月,盡九月,凡九月



乙卯,江淮制置使劉錡引兵屯揚州。

錡將渡江,以軍禮久不講,乃建大將旗鼓以行,軍容整肅,江浙人所未見也。時錡方病,不能乘馬,乃以皮穿竹為肩輿。鎮江城中,香菸如雲霧,觀者填擁。

右奉義郎、通判楚州徐宗偃見錡,力陳兩淮要害:“山陽密邇清河口,實為控扼之地,合肥扞蔽壽春。自古北軍悉由渦口渡淮,彼或長驅,則兩淮皆非我有。宜速遣精銳列戍,勿使敵得衝突。”錡疑未決。浙東副總管李橫、浙西副總管賈和仲適白其事,皆共贊之。乃遣殿前司策應右軍統制王剛以五千人屯寶應。

丙辰,金主殺其翰林直學士韓汝嘉。汝嘉自盱眙歸,諫寢兵議和,金主曰:“汝與南宋為遊說耶?”遂賜死。

丁巳,詔鄂州駐答刂御前諸軍都統制田師中赴行在奏事。殿中侍御史杜莘老,言師中老而貪,士卒致怨,偏裨不服,臨敵恐誤國事,御史中丞、湖北、京西宣諭使汪澈亦言於帝,乃召之。尋以潭州觀察使、知襄陽府吳拱為鄂州諸軍都統制。

壬戌,徐仿、張掄自盱眙還行在。

徐宗偃之在淮陰也,有宿遷孫一者自北來,言嘗為金差往濱州充水手,暨逃歸而家屬已渡淮,偶相值於此。備陳海道曲折,謂舟船雖大且多,然皆松木平底,不可涉洋。水軍雖多,悉簽鄉夫,朝夕逃遁,一有警急,必致潰散,及有願募人往焚燒其舟船者。宗偃因條具邊防利便,遂並以其事白廟堂,附疾置以達,至奏邸,特空函耳。朝廷乃札付仲偃,根究沿路盜拆。後數日,乃知遞過山陽城下,為郡中竊匿,宗偃復條畫附仿、掄以聞。

癸亥,金殺布薩師恭,以其黨於太后也。

先是金主使蕭圖喇等討契丹薩巴,連戰無功,既而薩巴聞師恭以大軍至,乃遁。師恭追之垂及,金主使師恭之子以傳逆之,至則戮於市。師恭臨刑,以繩枚塞口,但仰視天日而已。遂族滅之,並殺圖喇等。

己巳,起復慶遠軍節度使、主管侍衛馬軍司公事成閔充湖北、京西制置使,節制兩路軍馬。

金主分諸道兵為神策、神威、神捷、神銳、神毅、神翼、神勇、神果、神略、神鋒、武勝、武定、武威、武安、武捷、武平、武成、武毅、武銳、武揚、武翼、武震、威定、威信、威勝、威捷、威烈、威毅、威震、威略、威果、威勇三十二軍,置都總管、副總管各一員,分隸左右領軍大都督及三道都統制府,置諸軍巡察使、副各一員。以太保、樞密使昂為左領軍大都督,尚書右丞李通副之;尚書左丞赫舍哩良弼為右領軍大都督,判大宗正事富里琿副之;御史大夫圖克坦貞為左監軍,同判大宗正事圖克坦永年為右監軍;皆從金主出壽春。以工部尚書蘇保衡為浙東道水道都統制,益都尹程嘉副之,由海道趨臨安;太原尹劉萼為漢南道行營都統制,濟南尹布薩烏哲副之,進自蔡州;以河南尹圖克坦哈喜為西蜀道行營都統制,平陽尹張宗彥副之,由鳳翔取散關。金主以昂為舊將,使帥諸軍以從人望,實使通專其事。遂宴諸將於尚書省,親授方略。金主曰:“太師梁王,連年南伐,淹延歲月。今舉兵必不如彼,遠則百日,近止旬月。惟爾將士,無以征行為勞,戮力一心,以成大功,當厚加旌賞。其或弛慢,刑茲無赦。”以武勝、武平、武捷三軍為前鋒,圖克坦貞將兵二萬入淮陰。金主恐糧運不繼,命諸軍渡江,無以僮僕從行,行者莫不嗟怨。

九月,庚午朔,命輔臣朝饗太廟。

辛未,宗祀徽宗皇帝於明堂,以配上帝。建王亞獻,嗣濮王士輵終獻,樂備而不作。

初,禮官以行禮殿隘,欲祀五天帝於朵殿,五人帝於東西廂。太常少卿王普,言有熊氏乃聖祖之別號,因引皇祜故事,並升於明堂,各依其隅鋪設,五人帝在五天帝之左,稍退五官神位於東廂,皆遣官分獻。罷從祀諸神位,用元豐禮也。

先是權禮部侍郎金安節,以淵聖皇帝未祔廟,請宮廟皆以大臣攝事,權工部侍郎黃中請毋新幄帟,毋設四路,以節浮費,皆從之。

祭之日,用鹵簿萬一百有四十人。禮畢,宣制,赦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