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五十五 起閼逢敦牂十一月,盡旃蒙協洽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丙午,詔:“司天監天文算術官毋得出入臣僚家。”

丁未,殿中丞、直秘閣司馬光上《古文孝經》,詔送秘閣。

己酉,如京使、果州團練使、入內都知張惟吉卒,贈保順軍節度使,謚忠安。惟吉任事久,頗見親信,而言弗阿徇。溫成治喪皇儀殿,宰相既導諛,惟吉爭不能得,至頓首泣下。

殿中侍御史趙抃言:“宰相陳執中家,捶撻女奴迎兒致死,一雲執中親行杖楚,以致斃踣,一雲嬖妾阿張酷虐毆殺。臣謂二者有一於此,執中不能無罪。若女使本有過犯,自當送官斷遣,豈宜違朝廷之法,立私門之威!若女使果為阿張所殺,自當禽付所司以正典刑,豈宜公為之庇!夫正家而天下定,執中家不克正,陛下倚以望天下之治定,是猶卻行而求前也。”執中亦自請置獄。已而有詔罷獄,台官皆謂不可,翰林學士歐陽修亦以為言,逮執中去位,言者乃止。

丙辰,睦州防禦使宗諤上所撰《太平盤維錄》,降敕褒諭。

帝春秋高,未有繼嗣。皇祐末,太常博士張述上書,請“遴選宗親才而賢者,異其禮秩,試以職務,俾內外知聖心有所屬,則天下大幸。”是歲,復上疏言:“嗣不早定,則有一旦之憂而貽萬世之患。歷觀前世,事出倉卒,則或宮闈出令,或宦官主謀,或奸臣首議,貪孩孺以久其政,翼暗昧以竊其權。安危之機,發於頃刻,而朝議恬不為計,豈不危哉!”述前後七上疏,最後語尤激切,帝終不以為罪。述,小谿人也。

融州大丘洞蠻楊光朝內附。

至和二年遼重熙二十四年,八月後為清寧元年

春,正月,癸亥,遼主如混同江。

戊辰,邕州言蘇茂州蠻內寇,詔廣西發兵討之。

辛未,幸奉先資福禪院,謁宣祖神御殿。先是議者謂帝特行此禮,因欲致奠溫成陵廟。御史中丞孫抃言:“陛下臨御以來,未嘗朝謁祖宗山陵,今若以溫成故特行此禮,虧損聖德,莫此為大。”翰林學士歐陽修亦論諫。帝從之,不復至溫成陵廟。

丁亥,觀文殿大學士、兵部尚書晏殊病劇,乘輿將往視之,即馳奏曰:“臣老病,行愈矣,不足為陛下憂。”已而卒,帝雖臨奠,以不視疾為恨,特罷朝二日,贈司空兼侍中,謚元獻。既葬,篆其碑首曰“舊學之碑”。殊善知人,如孔道輔、范仲淹,皆出其門,富弼、楊察,其婿也。

初,命張方平知益州,未行,而程戡已先入為參知政事,轉運使高良夫攝守事。時西南夷有邛部川首領者,妄言蠻賊儂智高在南詔,欲來寇蜀。良夫亟移兵屯邊郡,益調額外弓手,發民築城,日夜不得休息,民大驚擾。詔促方平行,且許以便宜從事。方平言:“南詔去蜀二千餘里,道險不通,其間皆雜種,不相役屬,安能舉兵與智高為寇哉!此必妄也,臣當以靜鎮之。”道遇戍卒兵仗,輒遣還。入境,下令邛部川曰:“寇來,我自當之,妄言者斬!”悉歸所調兵,散遣弓手,罷築城之役。會上元張燈,城門三夕不閉,人心稍定。已而得邛部川譯人始為此謀者,斬之,梟首境上,而配流其餘黨於湖南,蜀人遂安。

二月,壬辰,以汾州團練推官郭固為衛尉寺丞。知并州韓琦言:“固嘗造車陣法,其車前銳後方,上置七槍以為前後二拒,可用於平川之地,一則臨陣以折奔沖,二則下營以為寨腳。今令固自齎車式詣闕進呈。”既試用之,而有是命。

廣州司理參軍陳仲約,誤入人罪死,有司當仲約公罪,應贖。帝謂知審刑院張揆曰:“死者不可復生,而獄吏雖暫廢,它日復得敘官,可不重其罰邪!”癸巳,詔仲約特勒停,會赦不許敘用。

遼主如長春河。

給事中崔嶧,受詔按治陳執中縱嬖妄殺婢事。嶧以為執中自以婢不恪,笞之死,非嬖妾殺之,頗左右執中。甲午,授嶧龍圖閣待制、知慶州。

庚子,殿中侍御史趙抃言:“臣嘗言宰相陳執中不學無術、措置顛倒、引用邪佞、招延卜祝、私仇嫌隙、排斥良善、很愎任情、家聲狼籍八事。伏恐陛下猶以臣言為虛,至今未賜省納。臣若不概舉一二,明白條陳,即是負陛下耳目徵察之任,又得憲台鰥寡失職之罪,臣不忍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