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卷一百九十七 列傳第八十四



郭狗狗,平陽翼城人。父寧,為欽察先鋒使首領官,戍大良平。宋將史太尉來攻,夜陷大良平,寧全家被俘。史將殺寧,狗狗年五歲,告史曰:“勿殺我父,當殺我。”史驚問寧曰:“是兒幾歲耶?”寧曰:“五歲。”史曰:“五歲兒能為是言,吾當全汝家。”即以騎送寧等往合州。道遇國兵,騎驚散,寧家俱得還。御史以事聞。命旌之。

張閏,延安延長縣人,隸軍籍。八世不異爨,家人百餘口,無間言。日使諸女諸婦各聚一室為女功,工畢,斂貯一庫,室無私藏。幼稚啼泣,諸母見者即抱哺。一婦歸寧,留其子,眾婦共乳,不問孰為己兒,兒亦不知孰為己母也。閏兄顯卒,即以家事付侄聚,聚辭曰:“叔,父行也,叔宜主之。”閏曰:“侄,宗子也,侄宜主之。”相讓既久,卒以付聚。縉紳之家,自謂不如。至元二十八年,旌表其門。

又有蕪湖芮世通,十世同居;峽州向存義、汴梁丁煦,八世同居。州縣請於朝,並加旌美。

田改住,汶上人。父病不能愈,禱於天,去衣臥冰上一月。

同縣王住兒,母病,臥冰上半月。

寧豬狗,山丹州人。母年七十餘,患風疾,藥餌不效,豬狗割股肉進啖,遂愈。歲余復作,不能行,豬狗手滌溷穢,護視甚周,造板輿載母,夫婦共舁,行園田以娛之。後卒,居喪有禮,鄉閭稱焉。

潭州萬戶移剌瓊子李家奴,九歲,母病,醫言不可治,李家奴割股肉,煮糜以進,病乃痊。撫州路總管管如林、渾州民朱天祥,並以母疾刲割股,旌其家。

畢也速答立,迷里氏,家秦州。父喪,廬墓次,晝夜悲號,有飛鳥翔集,墳土踴起。

又有尹夢龍,中興人。母喪,負土為墳,結廬居其側。手書《孝經》千餘卷,散鄉人讀之。有群烏集其冢樹。

樊淵,建康句容人。幼失父,事母篤孝。至元十二年,奉母避兵茅山。兵至,欲殺其母。淵抱母號哭,以身代死,兵兩釋之。三十年,江東廉訪使者闢為吏。母亡,奔喪,哀感行路。服闋,奉神主事之,起居飲食,十年如平生。台憲交薦,淵不忍去墳墓,終不起。

延祐間,汀州寧化人賴祿孫,母病,值蔡五九作亂,負母從邑人避南山。盜至,眾散走,祿孫守母不去。盜將刃其母,祿孫以身翼蔽曰:“勿傷吾母,寧殺我。”母渴,不得水,祿孫含唾煦之。盜相顧駭嘆,不忍害,反取水與之。有掠其妻去者,眾責之曰:“奈何辱孝子婦!”使歸之。

事聞,並賜褒表。

劉德泉,汴梁杞縣人。早喪母,父榮再娶王氏,生二子居敬、居元,俱幼,德泉甚撫之。及王氏病卒,乃益相友愛。至元末,歲飢,父欲使析居,德泉泣止不能得,乃各受其業以去。久之,父卒,兄弟相約同爨,和好如初。

至治三年,真定朱顯,自至元間其祖父已分財。至顯,念侄彥昉等年幼無恃,謂弟耀曰:“父子兄弟,本同一氣,可異處乎!”乃會拜祖墓下,取分券焚之,復與同居。

延祐間,蔚州吳思達兄弟六人,嘗以父命析居。思達為開平縣主簿,父卒,還家。治葬畢,會宗族,泣告其母曰:“吾兄弟別處十餘年矣,今多破產,以一母所生,忍使兄弟苦樂不均耶!”即以家財代償其逋,更復共居。母卒,哀毀甚。宅後柳連理,人以為友義所感。

又有朱汝諧,濮州人。父子明嘗命與兄汝弼別產。子明卒,汝弼家盡廢,汝諧泣請共居。仲父子昭、子玉貧病,汝諧迎至家,奉湯藥甘旨甚謹。後卒,喪葬盡禮。鄉人賢之。

州縣各以名聞,表其閭。

郭回,邵武人。素貧,年六十無妻,奉母寄宿神祠中,營養甚艱。母年九十八卒,回佣身得錢葬之。每旦詣墳哭祭,十四年不輟。州上狀,命給衣糧贍濟,仍表異之。

孔全,亳州鹿邑人。父成病,刲股肉啖之,愈。後卒,居喪盡哀。廬墓左,負土為墳,日六十肩,風雨有虧,俟霽則補之。三年,起墳廣一畝,高三丈余。

張子夔,安西人。父喪,每夜半,以背負土,肘膝行地,匍匐至葬所,篩細土為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