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畫與酒

  古代的畫家、書法家,大多嗜酒,原因有二:一是他們的氣質與性格特徵鮮明,多愁善感,生活追求浪漫氣息,希望淋漓盡致地表現自己的個性,因而以酒澆愁,借酒興來體味生活的趣味。二是酒能推助書畫作品的產生。因酒具有興奮中樞神經系統的功效,它可使人精神亢奮,才思敏捷,從而激發出珍貴的靈感,這樣,不但易於促成書畫藝術品的誕生,而且可提高作品的質量。
酒,對我國書法藝術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東晉大書法家王羲之,初向衛夫人學書法,後去官,與東土士子日盡山水之游,飲釣自娛,書法更加精進。其著名代表作《蘭亭集序》,便是他於紹興蘭亭和孫統、孫綽、王蘊等四十一人聚飲時寫就。唐代“草聖”張旭作書,往往是酒後激情方起,醉後大呼狂走才索筆,有時甚至不用筆,而“以頭濡墨,一甩而就”,“變化無窮,若有神助”,待酒醒後再寫,竟“不可復得”(《唐書·張旭傳》)。宋代書法家蘇舜欽,官運不佳,被謫放到蘇州時,常練草書,有時酒酣落筆,較之平時更洋洋灑灑,別具一格,人爭傳之。明朝遺臣朱耷,往往於醉後揮毫。人們知其嗜酒,聞字、畫“皆得其醉後”,所以,為了得到他的作品,便“置酒招之”,將紙、墨置於席邊,待酒興大發,他便開始潑墨,或“攘筆搦管,狂叫大呼”,結果是“洋洋灑灑,數十幅立就”,而“醒時,欲覓其片紙隻字不可得,雖陳黃金萬鎰於前夕顧也!”(見《清朝藝苑》)
不僅書法家創作藉助於酒力,許多畫家亦然。在美術史上,秦漢間的“千歲翁”安期生,曾“以醉墨灑石上,皆成桃花”(《酉陽雜俎》)。唐代吳道子,“每欲揮毫,必須酣飲”(潘天壽《中國繪畫史》)。張志和“喜酒,常在酣醉後,或擊鼓吹笛,舐筆成畫”(同上)。宋代包鼎,為畫虎專家,每當畫虎之前,總是首先“灑掃一室,屏人聲,塞門塗牖,穴屋取明,一飲斗酒”,然後“脫衣,據地臥、起、行、顧”,感到自己真像老虎時,又“復飲斗酒,取筆一揮盡意而去”(見《後山談叢》)。元代畫家錢選,“酒不醉,不能畫”。明代畫家吳偉好“劇飲”,人們欲得到他的畫,需“載酒……往”。清代畫家鄭板橋,酷愛狗肉和飲酒,富商大賈雖“餌以金千”,也難得板橋字畫,而不少人以狗肉或燒酒,便可輕而易舉地得到。
我國古代借酒作畫、作書者,遠非上述諸人。可以說,大部分畫家和書法家的許多藝術精品的產生,都與酒密切相關。當然,他們之所以能創造出精湛的藝術品,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們的勤學苦練。但是,也絕不能忽視酒對書畫作品的誕生的巨大推助作用。這是書畫家飲食生活中的一種重要的文化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