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布滿回憶的繭里


儘管事隔多年,我從不曾忘記仍若在那個天空滿是火燒雲的黃昏所投射的目光——孤傲、冷俊。如同現在,在籃球場上,也是如此。橘紅色的球體在他手掌的控制下跳躍著移動,直到在一個適當的位置劃出一道狐線直奔球籃。一個漂亮的三分進球。與此同時,我發現不遠處的美女丑女們都不約而同的發出刺耳的尖叫聲。仍若的面部表情仍然冷若冰酸,並沒有因此產生任何相應的物理變化。一個小女生在這個時候突破重圍,面帶紅暈地跑到仍若邊,遞給了仍若一瓶兩升的“益力”。眼睛不時暗送秋波,而仍若卻仿佛是一絕緣體,再大電流到他這來也只好煙消雲散。那女生倒也並不對此感到失望,其實她應該什麼希望都不抱,畢竟仍若在後來的所作所為倒另她最後謹存的半點幻想也隨之化為泡影。
仍若是這樣做的:他遞過“益力”後,隨手搭上身邊一哥們,把“益力”往那哥們那塞。那哥們天生一“資源回收筒”,在眾目睽睽下,把那瓶兩升的“益力”一飲而盡,並且一滴不剩。相信那女生見那“益力”被這樣糟蹋,恐怕毅力也是不支了。果不然,她只好用女人最溫柔的方式解決——眼淚立馬奪眶而出,轉身走人。
我和在場的許多人一樣,目送她嬌小的身軀淹沒在人海中,隨及消失,不盡為她感到可悲。
球賽結束後,仍若才發現坐在榕樹下的我。出於某種禮節,他還是向我走過來,並很客氣地對我說了一句“你來拉。”這句話的平淡就像在大海中投如一粒沙子,海面仍然平靜如出。倘若不是因為我和仍若之間多年來的某種情誼,那么,那句話對於今天的我也是奢望的。我也會在到了一定的時候落個像那個小女生的可笑下場。
但一切都還好,因為我們彼此都認識多年了,所以前面的構想也是無謂的。
“怎么?又在構思你的小說情節?”
“你怎么能這樣對待那女生?”突然間我變得義憤填詞起來,答非所問。
仍若一時語塞,無話可說。我們的對話在很多時候都是如此短暫,然後我們就這樣坐著,望著臨近黃昏的天空,望著眼前一閃而過的形態各異的生物。這個時候我才能發現仍若的臉上仍然像多年前一樣流光異彩,但卻多了一層疲憊。於是,我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的口不擇言,為了打破這種沉默,我建議去吃冰淇淋。
吃冰淇淋的地方是個叫“紫熏驛站“的別致小雪糕屋。雖然面積不算大,但店面的整體配合卻也呼應了店面,顯得別有一番風味:紫色的主色調,配以昏暗的燈光,加上不知從哪傳來的熏衣草香味,讓我有種全身心放鬆的舒適感。
仍若喜歡吃草莓冰淇淋,並且他吃的時候不喜歡大口大口地咬,而是小口小口地舔著,像個小女孩一般,這在我認識的男生中是罕見的。我看到他可愛的樣子總是忍不住在旁偷笑,仍若倒是一點也不介意,繼續舔著他心愛的草莓冰淇淋。有時反倒取笑我的粗魯,說我吃得像個假小子,一點也沒有女人的溫文而雅。
是的,我就是我,從以前到現在一直是這般如此。我喜歡吃朱古力冰淇淋,喜歡喝冰鎮可樂,喜歡把所有古靈精怪的想法化成附著在紙上的文字,喜歡在寒冬跑到天台吹冷風,喜歡到外婆的祖屋裡看初春買來的繭是否已經化蝶而去。它們曖昧地刺激著我的神經系統,給我無限的聯想空間。
“最近你聽什麼歌?”我突然饒有興味地問仍若
“什麼都聽,只要流行”
“不會是``````對你愛/愛/愛不完吧?哈哈``````”
“你別土了,都什麼年代了。”
“你不是以前挺喜歡的嗎?”
“那是以前,人是會長大的,現在想來,以前自己怎會喜歡這種歌,真是好土啊,像個鄉下人,你別整天和石子混多了就把我和他想在一塊,要知道我和他身份不同,我可是個走在潮流先端的人物喔!這點你要切記,而且你要像個淑女,也別整天跟他野,那樣只會詆毀了自己的名譽,知道不?”
“我就是喜歡,你能怎么我嗎?在我看來石子比你強多了,雖然以前我一直認為你很優秀,但今天開始你已經不是了,石子遠遠超過了你!”我在大聲叫嚷著,以至與身邊那些正在藉助浪漫氣氛親熱的情侶向我投來敵視的眼光,但我已全然不顧。

※本文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