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毒手抄報:吸毒“亞文化”簡史

柯勒律治的傳世詩篇《忽必烈汗》中,這位蒙古征服者的御園風情萬種,神秘、深邃、美艷、傷感。然而作者聲稱這是服用鴉片酊後的夢境中的幻象,醒來後他匆忙記錄,卻被朋友到訪打斷思緒而忘記大部分,只記下了現有的這個殘篇。他似乎在告訴人們,這些浪漫奇幻的描寫並不是詩人自己有意識的行為,而是有如“神”助,拜鴉片所賜。

柯氏的敬仰者德昆西在他著名的《癮君子自白》里記敘,他19歲在牛津大學讀書時,因為之前積累的胃病復發加上頭疼難忍,在同學的勸說下,到藥店買了鴉片酊鎮痛。吸毒之門就此打開,直到他74歲逝世時,也從未完全戒除。剛開始時他還能控制劑量,但後來為了抑制胃病和風濕,他不斷加大劑量,一度服用鴉片酊劑量達到每天22克,雖然後來又嘗試減少劑量,但高劑量的的復吸始終揮之不去。德昆西不僅是著名的文學家,同時也研究德國康德等人的形上學,對李嘉圖的政治經濟學也很感興趣,但是鴉片讓他萎靡不振,無法正常工作。尤其是服用鴉片的後期,每日的詭異夢境讓他苦不堪言,他總是夢到有鱷魚在追殺他,夢到過去的親友,好像一晚上就過去了千百年。

問題是,德昆西描述這些夢境時所用語言之美妙,讓人容易忘卻鴉片的毒害,反而有種羨慕之感;並且,德昆西《自白》的最初版本的篇幅安排,就讓人明顯感到吸食鴉片的快樂大於它帶來的痛苦。試看他如何描寫自己初次使用鴉片酊一小時後的感覺:

“噢!天哪!發生什麼樣的突變啊!我內在的精神從它的最底層一下提高到何等程度啊!我的內部世界有了一種多么奇妙的啟示啊!我的疼痛已經消失……在這樣突然啟示的神聖享受的深淵裡,這種消極的效用已淹沒在那些深廣的積極效應中去了。這是一種醫治一切人類苦惱的靈丹妙藥;這是哲學家們爭論了許多世紀而突然發現的幸福的奧妙所在。”

鴉片成了浪漫主義的媒介,而且這些著名的鴉片服用者基本屬於有閒階級,正如德昆西在書中所說,癮君子們都是英國上流社會中的人士,而且為數眾多。吸毒亞文化的“惡之花”在這群人中孕育綻放,給後世帶來無窮的噩夢;而這個詞的創造者法國詩人波德萊爾,本身也是鴉片癮君子。

精神垮掉,毒品崛起

把目光再投向鴉片戰爭之後的100多年,美國“垮掉的一代”興起,縱慾、叛逆、性解放的訴求和毒品結合在一起,代表詩人艾倫·金斯堡就是毒品合法化的鼓吹者,他《嚎叫》出了自己的訴求。而另一位代表人物作家傑克·克魯亞克依賴於致幻劑類毒品,以《在路上》描摹了自己流浪的精神生活與旅程。在這裡,毒品不再是單獨的致癮物質,而成為年輕人鼓吹自由的符號。

19世紀英國上流社會的“鴉片浪漫主義”在多年之後仍未散去,只是更加沾上金錢和欲望的世俗氣息。去年上映的電影《華爾街之狼》對以金融高管為代表的“高端人群”中的吸毒亞文化做了充分的展示,在長達3小時的影片中的大部分時間裡,毒品幾乎是無處不在。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扮演的主角喬丹·貝爾福特從到華爾街上班的第一天就被前輩告知,想要在壓力巨大節奏迅猛的金融界生存下來、保持清晰的頭腦並且出人頭地,就必須依靠毒品的幫助。最初他還不想接觸毒品,但被朋友的一次誘惑,強調“只吸一口”後,還是上了癮,就像他對金錢和名欲的渴望一樣。

影片中,喬丹·貝爾福特靠非法經營牟取巨額財富,而從大麻到古柯鹼再到安眠酮,在他和他的創業夥伴看來,要成為“狼”,毒品是這個過程中不可或缺的伴侶,要入狼群,必須吸毒。而且,在大量吸毒之後,他們會瘋狂地尋找使用起來感覺更好的品種,而搞到了“好貨”之後,他們的欣喜和期盼程度無異於冒險家在甲板上看到新大陸的曙光。故事裡,貝爾福特和朋友唐尼在嘗試藥力強勁的毒品“檸檬片”之前,甚至要“沐浴焚香”,特別舉辦一個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