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作也會累

天仿佛塌下來了,飛刀斬亂麻劈向了我,鮮血如河水般流淌,拖著疲憊而受傷的身體,靈魂仿佛已然出竅——歷史終於……終於考完了……甭說,那需要超強記憶力的科目,定然不是我所擅長的,只會成為我總科成績的拖油瓶,而我呢,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美味的佳肴,也因此發霉。

前方三米處,掃描至三位生活老師,正在討論著掃描,“老師好!”我駐步鞠了個躬,腳上像是綁了鉛,疲憊加上不想打擾她們的交談,我只用了兩成的力氣說,但對當時的我來說,已然是八成之力。

長長的劉海剛剛好遮住了我的眼睛,這正是我中意的髮型,看不到我那失色的瞳孔,駝著背,背著個大大的殼,如蝸牛般緩緩爬行著。老師們突然停止了交談,一齊望向化身蝸牛的我。

“唉,你們看她連嘴都不動一下!”管女生宿舍的生活老師突然指著我說。

我腦子蒙了一層霧,這是怎么回事呢?“老師,您在說什麼啊?”

老師斜著眼看我,撇撇嘴說,你問她去,我順著老師的指向,看到了ty。

ty像是喝了紅牛,如脫韁野馬般拉起我就跑,我跌跌撞撞地被她拖到了宿舍里。

“老師剛剛什麼意思啊?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我掙脫她的爪子,十分疑惑。

“額……可能是因為你剛剛沒有和老師打招呼吧,上次我問老師為什麼扣你那么多德育分,你又沒錯什麼壞事,她告訴我是因為你每次見到老師都沒有說老師好。”ty悠悠地說。

“呵呵!”我嘲笑道,分辨不清自己是在嘲笑他人還是在嘲笑自己,“你忘了?我可是被評為文明之星,每次見到老師都是我帶頭問好,剛剛那次難道不是嗎?是老師聽不到還是真的聽不到?為什麼老師那么喜歡你,卻這么討厭我,如果不是你每次都拉著我串宿舍,你覺得會沒有這種因素嗎?!”

“你先別激動!”ty沉默了一會兒,“可能是因為你聲音太小了吧,我也和老師說了,你每次見到老師都問好了,有時候還比我先問好。”

“喔?呵呵,有時候?她這意思好像是在挑釁我啊?”我心想,一股怒氣油然而生,但我沒有那個精力和她吵,而是默默地坐在凳子上,翻閱著生物書。

本是在為下一場的考試做複習準備的,可是我一個字都看不下去,不知不覺,字跡模糊了,我竟然哭了,那淚水像是馬賽克一樣封閉了我的視線。呵呵,不是說什麼女漢子女騎士嗎?這就哭啦?我猛地擦乾了眼淚,可這淚水實在是太多了,擦了,又涌了出來,像是一口深井。

生活老師突然進來查房,我一見到她,仍是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特意大聲地說:“老師好!”

我知道自己很任性、很叛逆,但是自打開學起我就在抑制這種情愫,把自己關在樊籠里,改變自己的放浪不羈,因此,我從未犯過任何校規,也沒有對任何人不禮貌,可是呢,為什麼這一次我會如此叛逆呢?我想,是她觸怒了我的底線。

老師驚訝了幾秒,悠悠走進來說:“你別埋怨我,德育處的人都這么說你。可能是因為學習壓力大,累了嘛,所以你打招呼有點兒小聲,而且表情也不是那么豐富,所以讓人誤認為你不禮貌,別哭,有什麼好哭的。”我沉默著,一直盯著前方,視線沒有離開,動作沒有改變,走之前,她說:“真不知道為什麼你在班級那邊成績什麼的表現的那么好,在這邊卻老扣分。”

這是挑釁嗎?我的眼睛在流淚,可我沒有一絲傷感,只有憤怒,我真的好想發泄一下,在這個全封閉的學校里,我做作地多么辛苦、多么努力,可是呢?我真的要好好瘋狂一次,好好地叛逆一次,讓欺負我的人不再欺負我,然後被開除?我想了很多很多,沉默也是一種錯嗎?更何況,該做的我都做了,我只是不想大笑著和別人玩。

ty更是火上澆油,說什麼要一半以上的人同意才能扣德育分,也就是說學校一半以上的人都討厭我。她與我不過是表面朋友,我不喜歡她,不是因為老師喜歡她,而是她總是不顧我的尊嚴傷害我,從不顧及我的感受。

我獨自鑽進了衛生間,打了一盆水,我將腦袋淹沒在水裡,閉著眼,就不會再流淚了,也能夠讓自己冷靜些吧,冰冷冷的水,讓我想起了我的家人,他們還是愛我的,他們會保護我的,頓時,我不再感到悲哀與憤怒,從水裡蹦了出來,擦乾了臉,步伐蹣跚地“爬”進了教室。

可想而知,那一次生物考試,會做的不願做,不會做的放著不做,本來十分有把握,卻因為心情的影響,考的十分不如意。試卷收上去的那一刻,我沉默了——何必因為別人的過錯而影響自己的心情。抬頭仰望天穹,雲朵依然是那么白,陽光依然是那么溫暖和煦……

初一:甘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