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人們在睡夢中醒來。一曲悠揚的笛聲,穿過樓道,透過窗欞,帶著清晨的第一聲問候,飛進我的左鄰右舍。
記得幾年前,剛剛搬入新家,大人都忙著整理房間,我也主動要求幫忙幹活,於是跑到陽台去收衣服。不知是衣服太淘氣,還是我的手太笨拙,在衣服和手接觸的一瞬間,衣服溜走了,在空中一個輕巧的翻轉,掛在了一樓鄰居家的無花果樹上。這可怎么辦呀,飛速發展的時代,一個個鋼筋鐵籠,把人們都緊緊束縛著,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剛剛搬到新的住處,誰都不認識,一樓住戶會幫我拿回掉落的衣服嗎?
抱著試試看的心理,我硬著頭皮下樓,來到一樓鄰居家的房門前,清脆的竹笛聲婉轉動聽,原來每天都能聽到的音樂是這家主人演奏的,今天可以藉機一睹他的風采了。
輕輕叩響房門,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擋在了我的面前。抬頭一看,我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身體猛地往後推了幾步。這不是夜半歌聲里的主人公嗎,嚴重變形的五官,被燒焦了的皮擰在一起,一隻胳膊蜷縮著,腿還一長一短。“孩子,別害怕,找爺爺有事嗎?”“我,我,我的衣服掉到您家樹上了。”驚得我,嘴都不聽話了。“跟我來,咱們一起去看看”。親切的話語,和藹的聲音如暖流融入我的心田,剛剛的緊張和害怕,有一點點緩解。因為衣服掛在樹頂上,我們誰都夠不著。於是爺爺拖著殘腿,找來了他家的晾衣桿,拖把,和一捆鐵絲。“來,爺爺說著,你來綁”。
在爺爺的指導下,我把拖把和晾衣桿綁在了一起。爺爺讓我扶著他的肩膀,站在凳子上,然後他用半個身子吃力的幫我按著凳子,生怕不安全,我輕輕墊了一下腳尖,用我們特製的工具一挑,衣服就回到了我的手裡。不知不覺中,最初的驚恐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親切的交談和濃濃的溫情。謝過爺爺,我準備回家。“孩子,帶幾個無花果回家嘗嘗,看看爺爺的栽培技術怎么樣”。恭敬不如從命,晚上,一家人品嘗著無花果,這是我們吃過的最甜的果子。
清晨,悅耳的笛聲準時響起,舒緩優美,宛如溪水玎玲。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不會相信,如此動聽的音樂,會是我家鄰居,一位嚴重燒傷的老爺爺吹奏的。在醜陋的外表下,一顆善良的心,把溫暖,熱情,友善,傳遍整個樓道。
“爺爺早上好,大叔辛苦了,大叔可得小心點,大爺,和您做鄰居真是我們的福氣……”當年輕人帶著孩子走出家門,開始一天的工作學習,鄰居大爺也不閒著,腿腳緩慢的開始義務清掃地面,擦拭樓梯扶手,美好和諧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