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藏古今——天一閣(二)

文字/蔡一林 

寶書樓的藏書已經穿越了時空,在歷史的塵煙中熏成了釅釅的微黃。天一閣的屋宇雖然蒼老,但天一閣博物館也折射了一個艱難榮耀的文化奇蹟。古樸的紅褐色桌子,鑾金色的龍紋雕飾,帶著歷史微醺感的光線柔和地渲染著書架,打出昏暗的光暈。 漫步在古老的書櫃間,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歷史的洪流在這裡穿過,帶來了瞬間的寂靜。 時間從呼吸聲中靜悄悄地流逝。我在藏書櫃之間流連,摩挲著細小的雕紋。歷史留下的的斑駁痕跡淡淡地顯露出來。 沒有停留過多的時間,我們便再次站在了天一閣門前。然而這次的角度,卻是天一閣面前的蓄水池——天一池。

水塘微微泛動著少許波瀾,幾尾錦鯉在水池裡自由游弋,時不時攪動幾番漣漪。魚兒輕巧猶如林間小鹿,紅錦艷麗似霓裳羽衣。大魚小魚互相追逐嬉戲,頗有幾分悠然自得。池水清澈見底,池底的淤泥被輕輕攪動開來,轉眼間又沉落池底。我伸手原本想鞠一捧池水,卻在靠近時不由自主地打消了這樣的念頭,只是靜靜地靠著水池旁的石階,捕捉每一道細小的微波。魚兒自由地在水下進出。當它滯留的時候,是不是也正在像我一樣享受這裡的靜謐呢?天一池自從出現,就注定只能默默保護寶書樓,在寶書樓遇到火災時,好不吝嗇地取水滅火,堪稱是寶書樓的守護神.它保持了寶書樓的輝煌與榮耀,使寶書樓這座來自五百多年前的木質結構書閣仍舊保存完好。  池邊,一亭方映在樹叢掩映間,俏生生地探出半個影來。古樸的褐色油漆,有些斑駁脫落。輕輕靠在座位上,遙望那一波蕩漾秋色,別有幾分愜意。 湖邊的假山仿佛是毫不經意地擺放著,錯落有致。綠樹掩映間,一娉婷石像赫然撞入我的眼帘。 綠葉隨性地點綴著石像全身,隱隱綽綽間,可以模糊看出線條柔和而曼妙。細細看來,就是前文提到的錢秀雲的石像。細細大理過的長髮被綰起,鬆鬆地梳成髮髻。女子眉目如畫,卻身形柔美,腰肢纖細,卻靜靜的佇立在水池一側。略仰起頭來,留戀地望著寶書樓,一顰一笑之間,仿佛伊人尚在,仍戀那一方書閣。女子青衣素衫,素白纖柔的手拘謹地方在身側。衣衫翩翩,用望那樓之書。

在錢秀雲石像的周圍,共有九獅一象分別錯落在草叢間。威武雄壯的獅子有的慵懶地趴在石頭上,半闔著眼帘像在打瞌睡;有的直立著身子,鬃毛獵獵生風,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有的側過頭去,仿佛在和竊竊私語。那其中的一象最為有趣。象鼻朝里彎曲,象首揚起,仿佛正在進食一般。兩隻蒲扇般的象耳垂在身側,四隻粗壯的象腿則是分開站立,又仿佛在汲水。綠藤環繞了它們的全身,卻又平添一份詩意和綠意。 章館長向我們介紹稱,這天一池由范欽鑿池,其曾孫光文疊石,周圍的花園,圍繞“福”“祿”“壽”三字形成布局,環繞水池。無一不體現了范欽及其後代人的良苦用心。

佇立在水池邊,仿佛時間倒流了五百年。那位白髮蒼蒼卻仍舊神采奕奕的老者,執書立於庭院之中,靜靜翻閱,偶爾抬頭看一眼天一閣。而淡雅的書香之氣,也在這不大的花園中瀰漫開來。 遙望藍天,依舊澄澈如畫。 近視水池,仍然靜謐如詩。 水池盡職盡責,守護了天一閣五百多年,承載了歷史的滄桑,經歷了多次的磨難,現在,又完好地呈現在了我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