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槐花開出的幸福

或許每個人都有著那么一絲少年情結,會因為某一個不起眼的事物引發自己無限的感嘆,就像之前有人說到的櫻桃、照片、洗澡、顏色、月光、籃球架、小黃花等等,甚至某個簡單簡潔的字。那些都那么不知所措的刺激著我們的淚腺、笑肌、左腦或者右腦,這會因人而異。

自然而然的東西總那么溫柔的撫摸著我們,沉浸、迷離、神往、忘我……

回宿舍路上再次聞到了洋槐花的味道,覺得自己好幸福,有點飄起來的感覺,眼睛也那么自然地微微眯起來,享受那久違的幸福的味道。雖然因今年未能一睹其芳容而有那么一點點的不甘心,但完全不會影響此時我的歡愉。

對於洋槐花我本沒有那么多的情愫,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年開始我就越發地喜歡上了她,也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在每一個春末初夏都會刻意地記起她,然後心曠神怡、毫無羈絆地墜入她的懷裡。那種感覺真的是幸福的味道,甜甜的,暖暖的,輕飄飄的。

從記事起我家屋後就有一片槐樹,高高的,瘦瘦的,皺皺的,看起來都好老了。那么多年我都沒想過要把她們刻在記憶里,學著去懷戀,學著去品味,而今卻那么清晰的記著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微笑,每一個泯滅的瞬間。

每一年都能看到屋後滿樹的白色鈴鐺,一串一串的,掛在綠綠的枝丫上,就像西方掛滿禮物的聖誕樹,滿滿的幸福,滿心的歡喜。帶著泥土的風吹過來,她們不停的搖搖晃晃,熙熙攘攘的擺弄身姿,沁人心脾的花香立馬能讓我醉了,我往往都閉上眼睛趁機打個盹兒,然後做個美夢,躺在她的味道里流連忘返。

等到夏天真要來臨時(重慶的夏天來得往往會比較早些),她們已被灼熱的陽光照得毫無生機,乾乾的、癟癟的,輕輕的掛在那裡。晚風來時,我總那么急切地希望風兒能輕柔些再輕柔些,因為她們就那么脆弱的往下掉,發出“唰唰唰唰”的聲響,真害怕她們一不小心就都離開了。某個不經意的早晨,我抬頭再也看不到她們,一地的淡黃蓋在濕濕的軟泥上,莫名的傷楚襲上心頭。短暫的相處,切膚的疼痛,這是花兒的宿命。也是我的一廂情願的愛戀,我那么地不捨,她們依舊這么稍縱即逝,帶著我的童年飄蕩在那個濕潤的早晨。

這是我家屋後的洋槐樹,密密地編織著我那兒時小小的夢。

上中學後,能見到屋後槐花的機會就越發的少了。但值得慶幸的是,那時中學校門口內佇立著兩棵歪歪斜斜的洋槐樹,每年也會分毫不差的花開花落。雖然她不及我家屋後的槐樹那么神采奕奕,但她的存在卻帶給我味覺上的慰藉。

小時候也在國小校里摘過槐花,也會和幾個要好的小朋友擠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地吮吸著花蕊里的甘甜。中學校里的槐樹即使其貌不揚,也總會有一些調皮的學生上去折枝丫,然後拿到教室里引起一陣一陣的躁動。那時我也總能得到一些槐花,然後坐著座位上獨自沉浸在她的香味里,不由自主地睡上一小會兒,也不忘掐下一株放在課本里,然後品嘗剩餘的花蕊。

那時總會有些意外的驚喜,意外的槐花,意外的迷人花香。後來沒兩年,由於學校改建兩棵槐樹就消失在我的記憶了,可每次站在教室(初三四班)的走廊上都會傻傻地凝望那個滿是槐花的地方,總能聞到一絲一絲淡淡的花香斷斷續續地飄過,嘴角會不由自主的往上揚起,心裡也會泛起漣漪,莫名地悸動。

這是中學校門內的洋槐樹,輕輕地為我的懵懂畫上了一個句號。

洋槐花啊洋槐花,你平凡得放在繁花里無人問津,但你總能給我帶來別樣的滋味。每每你不經意地掠過,我總會欣喜若狂,美美地享受著你給的幸福,忘乎所以。

今天你又開出了幸福的味道,美美的,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