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江蘇聯考優秀作文精選精評

XX年江蘇聯考優秀作文精選精評

為什麼這5篇聯考作文受到閱卷專家的青睞?

高分作文這樣“致青春”

作文題目

根據以下材料,選取角度,自擬題目,寫一篇不少於800字的文章;文體不限,詩歌除外:

有人說,沒有什麼是不朽的,只有青春是不朽的;

也有人說,青年人不相信有朝一日會老去,這種感覺其實是天真的,我們自欺欺人地抱有一種像自然一樣長存不朽的信念。 

今年,江蘇聯考語文作文要求考生圍繞“青春不朽”等話題寫作。閱卷組專家之前接受現代快報記者採訪時曾表示:考生寫議論文的比較多,但大多數千篇一律,相對來說,跟個人經歷相結合的記敘文更容易出彩。滿分作文比例比往年稍微多一點,其中,有記敘文也有議論文。

閱卷專家為讀者們推薦了幾篇高分作文。我們來看看這些才子才女是怎么在考場上“致青春”的。

點評

要“以論帶例”

不能“以例代議”

由於種種原因,當今聯考作文中“議論文”占了絕對優勢。這“優勢”,非指寫作質量,而指面廣量大。

議論文必須“講道理”。講道理就是“分析”,分解和剖析人情事理。一般來說,考生經過審題確立“中心論點”之後,應當在中心論點的下面分解出兩到三個“分論點”。分論點之間的關係,可以是“數星拱月”,從幾個不同的角度聚焦中心論點;亦可是“層層鑽探”,不斷遞進,深入挺進。前一種不易把握,容易寫成“草原上遛馬”;後一種邏輯性較強,可以引人入勝,豁然開朗。

但是,如今的考生大多不會分解出環環緊扣、窮追不捨的分論點,往往在亮出了中心論點之後從頭至尾就是中心論點,“是這樣”,“就是這樣”,“的確是這樣”……如此云云,其“理”何在?

由於“理”不夠 ,只好“例”來湊。批閱這些所謂的議論文,我們看到的基本上都是“例一”、“例二”、“例三”……有的考生竟然在800餘字的短文中一口氣拋出五六個事例,令人眼花繚亂,不得其“理”。

這種“以例代議”的現象由於積習太久,一時難以改觀。怎么辦?我們不得已,只好求其次:考生所用的“例”必須包蘊各自的含義,並且“暗示”某種推理、論證的“邏輯關係”。此次向《現代快報》推薦的第3篇《青春永不朽》在這方面處理得比較好,進入了“優作”行列,為引起今後考生的注意,特作如下簡評:

略帶抒情的起筆之後,本文一口氣列舉三個人物的事跡,共同聚焦“青春不朽”。

高中生寫議論文切忌“以例代議”,此文似乎有這個毛病。然而,對於那種各例寓義不同、數星拱月或遞進關係自現的議論文,我們還是會心頷首的。

此文的三例,分別“點擊”三個分論點:判逆而求索的青春不朽;智慧激發智慧的青春不朽;審美有創新的青春不朽。請注意:這裡說的“點擊”,必須點到事理的“穴位”上,必須“四兩撥千斤”,必須由“例”自然生成。這位考生,機智地做到了這幾點,所以他從面廣量大的羅列相似事例的作文中勝出。

令人眼睛一亮的,是第二例:林徽因。今年作文試卷中的“林徽因”太多了,但至今尚未發現如此解讀林先生之不朽的議論文!只有天才才能賞識天才,只有智慧才能燃燒智慧,只有青春才能滋養青春,林徽因無疑是這方面的卓越代表,她的青春漿汁默默地流動在根須和葉脈中,最終挺起了兩株大樹,她當然不朽。

此次推薦的其他議論文,由於文思活躍、文筆灑脫,故各具“亮點”。第4篇《一點青春氣,千里快哉風》,聚焦“中國文化”的“青春”,寫出了銳氣、寫出了氣派。第5篇《活得像梵谷的向日葵》,以梵谷名畫“向日葵”為由頭,略帶雜文味,以熱烈的色彩、張揚的個性、不老的豪情帶動了諸名“人事”,故不顯雜蕪。

最後,我們要點擊一下第1篇《跳水》。這是一篇“微型小說”,緊扣“青春不朽”,寫得深沉凝重,動心搖情。既然“除詩歌而外”文體不限,那么,相關的一些文學體裁就自然可以靈活運用了。“記敘文”和“議論文”只是兩大門類,它們轄下的多種文體高三學子不妨一試。

江蘇省聯考作文閱卷專家組

優秀作文

跳水

他終於又一次站在了這座橋上。

他用皺巴巴的手掌摸著橋上滿是缺口和裂痕的欄桿,在心中這么想著。

這座橋很高,離水面至少有十米,長年累月的江風錘鍊著這座舊橋,在它的身上刻下了一道道的傷疤。

橋很老,而人更老。比這座已經五十多年的橋還要大上幾歲的他再一次來到了這座橋,因為他決定,在他人生的最後時刻,再做一次讓自己懷念無比的事——跳水。

他慢慢地摸索到了橋邊的缺口,步幅緩慢而無力,仿佛一座隨時可能倒下的老朽雕像,做著最後的掙扎。

今天的風很大,不由得讓他想到了和發小一起跳水的日子。那些日子的風也很大,常常吹得橋上的他們搖搖欲倒,但他們都不以為意。“有風的日子更能劃出漂亮的弧線”,這是他們公認的道理。

他繼續移動著,然後從欄桿的缺口探出了頭,十米的高度讓他有些頭暈目眩。不知不覺地,他又想起了少年之時,他第一次站在橋上也是這么的頭暈目眩。十米遠的水面讓年輕的他不自覺地打顫。“跳吧!沒關係的。”水中的髮小這么喊著,他咬了咬牙,再次盯住了水面,然後跳下。水花濺了一米多高,將他的髮小徹底地打濕。“沒關係吧?”發小問。“嘿。”他摸了摸紅紅的屁股,咬了咬牙答道。然後在發小促狹的笑聲中,狠狠地給了他一拳。

“年輕真好。”他回過神來,繼續看向了水面,盯著,盯著,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年輕,健康,有活力,和現在的他完全不同。從胸口的口袋中摸出了藥和一張照片,他突然笑著將藥順著風扔了出去,落在了水面上,濺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藥是醫生給的,但他覺得自己不需要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只要自己的心還年輕,他就無所畏懼。

靜靜地,風再次起了,他最後看了眼自己當年從水中爬出時的照片,然後猛地跳了出去。

風吹到了最大,將他的身子拉出了一條漂亮的弧線,在那一刻他臉上的皺紋徹底綻放,宛如夏花。“就是這樣。”他想到,“人至死都是少年!”

琴斷了!

爺爺有把三弦琴,漆身,蟒腹。彈了幾十年的琴,在爺爺厚實的指甲板下斷了。

為此爺爺悶悶不樂了許久。聽奶奶說,爺爺去縣裡的音樂廳、琴行跑了個遍,硬是沒有找到個會修三弦琴的師傅。我看了眼手裡夾著煙的爺爺,他似乎又蒼老了許多。

父親聽說琴斷了後,跑遍鄰近各縣,終於在一片竹林里找到了一位做三弦琴的師傅。爺爺得信,立馬帶我奔了去。

老師傅姓白,白鬢、長須,似乎比爺爺還要年長几歲。爺爺一見著老師傅,頓覺心頭痛快,容光煥發。

“師傅,這小三弦還能用嗎?”

“不急,不急,您這琴工藝精良,還需要幾天。”白師傅轉身拿出了另一把三弦,“喏,我這兒剛巧有一把,幾日不彈,怕技癢了吧?”

一看到三弦,爺爺眼裡就有光。他輕輕接過琴,架了張板凳,正坐,擺好架勢,給我們來了段單弦。

“大漢丞相歸了天,這蜀漢怕要亡……”

原本歡快的《三國》彈詞,唱到最後,竟然有了悲壯的味道,那拖長音的“亡”字尤其刺耳。

白師傅也和了一段。“老兄,如今像您這樣的人,可不多見啦!”他指了指沒有用竹片彈奏的爺爺。

“那年頭艱苦,一把琴養一家人,還是用手撥著踏實。”

爺爺在白師傅那兒呆了三天,取琴後,他就大病了一場。待我見到爺爺時,他全身已經插滿了管子。奶奶說是胃病,年輕時四處彈唱落下的。

白師傅先前來看了爺爺一趟,嘀咕了一陣,又把爺爺的琴取走了。

等我再見到白師傅時,爺爺已經去世了。師傅將兩把三弦塞給了我:“他哪在乎什麼命啊?可憐了這門手藝!”

我驀地明白了爺爺堅持住在鄉下的原因,想必只有那兒還留著年輕時的夢,留著三弦的最後一批聽眾吧?

我把爺爺的琴撫了撫,在牆架上擺好,紀念這輩子都沒有彈完的青春。

青春永不朽

世界繁華如花,人生冷漠如茶。我們都是蒼穹下生活的小人物,擁有喜怒哀樂,體驗悲歡離合,但這些終會逝去。多少年後,當我們回首往事時,似乎只有那般青春在不斷地回放著。因為青春是不朽的,它記錄了我們一去不返的年華,書寫了我們荒唐的故事,更記載了無數年輕人的夢。

三毛的青春是不朽的。她曾經逃學,離家出走,打架……各種行為都透露著青春叛逆的氣息。正是她青春時桀驁不馴的性格,成就了後來在撒哈拉沙漠中勇敢追尋生活的灑脫與隨性。就是這個如此剛烈和頑強的女子,寫出了許多精彩作品,感動和影響著一個個年輕人,激勵著一顆顆追逐夢想的赤子之心。所以,我說三毛的青春永駐。

林徽因的青春是不朽的。她出身名門望族,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和薰陶,年紀輕輕便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十五歲時,她跟隨父親出國,學習期間遇到了徐志摩;她的出現讓徐志摩心動,無數的情詩為她而作。後來,她嫁給了梁思成,兩人共同學習建築,後來參與設計了人民英雄紀念碑。林徽因,這個傳奇般的女子,不僅成就了一代詩人徐志摩,更成就了世界著名建築學家梁思成。她用自己的青春,澆灌了這兩位才子的成長,為中國乃至世界成就了如此“人才工程”,所以林徽因的青春常在。

奈良美智的青春也是不朽的。他自幼熱愛繪畫,父母的寬容教育使他擁有了自己的創作空間。但國中時代,他還是經常逃學,去野外進行創作。那時候,他創作出極具代表性的卡通作品。現在,他仍不改初衷,繼續少年時的風格,用獨具特色的大眼娃娃影響著無數的青年人。他把自己對青春的感悟傾注到作品中,那些大眼娃娃的眼神中無不透露著叛逆和搞怪。他用青春成就了極具個性的輝煌與成功,當曰不朽。

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青春。在每個人的心中,青春都是一個美麗的夢。這是一個勇敢、奮鬥的時期。這是一道任何事物都無法取代的風景。青春很美,美到不朽,美到讓人神往。

一點青春氣,千里快哉風

北島在《波蘭來客》中寫道:“那時我們有夢,關於文學,關於愛情,關於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悲壯的詩人因青春的逝去而心殤。

只可嘆,如今沙丁魚涌動於潮水中似的我們,也染了詩人的憂鬱,肆意嘆老。這其實是一種微妙的心理:誤以為年歲才是青春的標籤。

我不由得想到一些人,滿是黍離之悲:中國傳統五千年歷史,到底老了啊!

他們振振有詞:諾獎的紅毯總沐浴歐風美雨,那才是青春文學。

中國文學真如祥林嫂般“老掉了”嗎?中國文化土壤貧血嗎?傳統精髓缺鈣了嗎?

不!青春氣的漸消怕是我們忘了蛻化,一度沉於“退化”中。蛻化是中國文化找回青春的必要救贖,是一種繁衍嶄新與深刻血髓的自救。當莫言一獎驚人時,他說:“我的獲獎代表不了社會對文學的重視。”只有社會更多地用一水婉轉的眼神給文學更溫柔的注視,才能以一點青春氣息引領千里快哉風!

永葆青春不是象牙塔的孤高傲世,它必須接地氣,紮根於現實。當成名作家在久違的舶來文化中狂歡時,那群血氣方剛的知青作家正掀起“尋根文學”的一角衣衿。不論是王安憶的《小鮑莊》,還是韓少功的《我心歸去》,都是本土文化在失落後的還魂青春。

“歲月”號沉沒,青春在呻吟。韓國正集體反思“服從”文化,船傾楫摧欲沉時,兩百多名少年服從船方指揮,艙中等待,最終生命褪色;不服從者反而獲救。青春之氣意味著有理性、有主見的些許“叛逆”。只會溫吞吞與外物講和,至多不過成為“社會填充物”,青春的幻想和夢境在剝蝕老化。沒有人的反抗,城市只是水泥林場,王小波的話深刻冰涼。

在西南聯大教授吳宓眼中,霧中的昆明是曹雪芹筆下的空靈幻境。當他駐足街頭,看到“瀟湘館”時,怕是一味難盡。他想到的是黛玉的吟簫於影下,酌梅瓣上雪釀的酒;可當時,一群人喝酒划拳,青春被暮氣肢解了。吳宓老人憤然而去。

盲目成熟有時是青年人對外界的“獻媚”。在這個媒體時代,神童一度被“神化”。神褻瀆了童,還是童褻瀆了神?沒有青春之氣,童也只是人們追捧的老“玩”童而已,他們真正需要的是攝足文化血脈,為天才鋪壤。

“不長久的,多將以悲劇結束。”戈爾丁的《蠅王》用失去青春後的沉淪給人警示。一點青春氣,只在心裡,它帶來的是拂頰的千里快哉風!

活得像梵谷的向日葵

梵谷說:“生活對我來說是一次艱難的旅行,我不知道潮水會不會上漲,及至沒過嘴唇,甚至漲得更高,但我要前行。”

耀眼的黃,濃郁的綠,奪目的藍,梵谷的向日葵以咄咄逼人的顏色,宣示著青春的熱烈、張揚,豪情滿懷。

認真無悔地書寫青春才能讓青春不朽,坦然地接受年華的老去是對青春最好的紀念。

青春如正午的太陽,噴射著不可抑制、沸騰灼人的激情。把握青春的律動,方能讓青春大放光華。王勃風華正茂時,一揮而就千古名篇《滕王閣序》,他的青春是才思火花的迸射;三毛趁年輕旅居撒哈拉,勇敢追求不尋常的快意人生,她的青春是個性的顯揚;陳坤帶領青年志願者十天行走西藏,讓公益活動“行走的力量”煥發青春的活力,他的青春是正能量的傳遞。王勃的文思,三毛的個性,陳坤的愛心,是他們對青春獨一無二的註解。擁抱青春,迎接生活,青春正當時,不朽的青春由我們創造。

青春,永不告別,銘記青春在於擁有一顆綻放的心靈。奧黛麗·赫本的青春被許多人定格在《羅馬假日》中的燦爛微笑。晚年,她擔任聯合國兒童基金會親善大使,身患重病卻依舊遠赴索馬里看望飢餓兒童。此刻,她嬌顏不再,卻真正演繹了“天使在人間”。赫本的青春不老,因為她良善的心從未消逝,她內在的美麗讓她的青春永駐。

正如影星凱特·布蘭切特所說:“我覺得皺紋是閱歷的象徵,我非常享受現在的自然老化。”青春的不朽,不在於抓住青春不放手,而是心態的年輕,在時間的沉澱中蓄積澄明如水的溫情。“我老了,該回家了。”此語一出,感動非洲。曼德拉在總統任期剛滿一屆的時候,執意要將南非這個新生兒託付給年輕的一代。然而,在南非人心目中,他們最敬愛的前總統永遠不會老去。大家在曼德拉的葬禮上吹起瓦瓦祖拉,歌唱青春。《時代》周刊選用曼德拉仰頭憨笑的特寫,作為他留給世界的永恆紀念。

活得像梵谷的向日葵,在陽光中盡情炫耀,不要害怕萎謝。這種美麗,永遠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