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

陽光普照,晴空萬里。心情頂呱呱的好,真是出遊的好日子。我悠然地徒步在馬路上,蹦蹦跳跳,欣賞著繁華似錦的街道美景。

唉?往日熱鬧非凡的樹林,今日怎么變得如此冷清?大家幾乎都不在,只留下零丁的幾棵草木。他們不各司其職,都到哪去了呢?我好奇地問了問身旁的大樹,卻吃了個“閉門羹”——不予理睬。我又欲向其他樹討問,未待開口,就把剛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只見花草樹木們各個面目猙獰地盯著我,使我油然而生畏懼之感。

我決定自己探個究竟。於是,我順著大家離去的腳印追蹤至山腳下。面前,正是一道通往答案的門,我卻猶豫起來。想起大家惡臉相向的那一幕,我就渾身哆嗦,畏縮著不敢向前。但好奇心終究勝過了畏懼,我鼓起勇氣推開門,立刻傳來了一股難聞的藥腥味,令人噁心想吐;而後看見的是一群面容憔悴的患病的花草,參差不齊地坐在椅子上;空氣中還夾雜著眾人接連不斷的咳嗽聲和哀嚎聲。

我捂著口鼻,悄悄地走進去,躲在一個不易察覺的角落窺視著一切。從這個角度看清晰多了,大家都橫七豎八地靠坐在一起;有的乾脆整個兒躺在地上,像是病得不輕,雙手還捂著腹部左右打滾;還有的斷了胳膊,疼痛難忍……看著眼前的一幕幕,我——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一號。”山醫叫道,只見花兒在護士地攙扶下坐到了醫師前的椅子上:“嗚嗚,您一定要救救我呀!可惡的人類說什麼除蟲,硬往我身上澆農藥,害得我一直鬧肚子,我受不了了!”——

“下一位。”山醫又喚道。“山爺爺,我不想做廢人,您要幫幫我!”小草傷心欲絕地哭喊著,“那人類要在我們的家園上種植瓜果蔬菜,也不管我們的死活,掄起鋤頭就砍。兄弟姐妹都離開我了,只有我苟延殘喘地活了下來。可雙腿已斷,我還能幹什麼!那該死的人類毀我家園,殺我親人,又廢我雙腿,真是太可恨了!爺爺,您一定要救救我呀!”——

“山叔叔,快幫我止止痛吧!”大樹痛苦地說,“人類把我粗壯的手臂伐去造房屋自逍遙去了!如今,我已是未老先衰了,我不能張開雙臂為家人擋風遮雨,也不能與朋友玩鬧嬉戲了……”說著,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

“咳咳……”山醫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您怎么了?”大家齊唰唰地問道。

“哎!還不都和你們一樣,人類造的孽呀。他們奪去了我半邊衣衫,裸露的肌膚受寒風暴雨吹打,這不——人老不中用了。”山醫一臉哀傷。

我總算明白大家為何對我冷淡無情了。都是人類的罪!都是人類的罪!

“有人!”一聲尖叫,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兇狠、憤怒、憎恨,飽含了各種情緒,一步步把我逼退。大家隨手撿起石塊朝我擲來,石子落在我身上,我卻感受到了他們的痛——那么強烈!

我衝出大門,一路飛奔來到河邊,河中的倒影是那么清澈,我卻感覺自己是那么的骯髒不堪。

我呆坐在河邊,不知多久。突然,我聽到身後有響聲,轉過頭來看到的正是那群拿石子砸我的患者。可此時的他們少了原先的暴戾,多了分溫和。

“對不起!”真是語出驚人,我想不到,他們這么興師動眾地來找我,竟是為了道歉。“媽媽教育我們要寬宏大量,我們做得太過分了,請你原諒。”多么誠懇,多么善良啊!

人類何時才會有這般博大的胸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