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做過赤腳醫生,後來生產隊有了拖拉機,父親又成了拖拉機手。但我父親最拿手的“副業”是捉魚,也是他的最愛。父親捕魚的方法還真不少呢。
麥弓捕魚。削幾根細細的竹籤,彎成弓狀,用橡皮筋箍住,一個個竹弓用尼龍線穿起來,就成麥弓捕魚的工具了。吃過晚飯,父親在開始準備了,選幾個蠶蛹。麥弓捕魚一般在收繭時節,會挑選出一些雙簧繭自己剝絲綿,所以蠶蛹是新鮮的,新鮮剝出來的蠶蛹放點韭菜炒一炒,吃起來可香啦。言歸正傳,一個麥弓穿上一個蠶蛹,全部穿好後。父親來到屋後的小河邊,撐個船,把一串麥弓置入河裡,用竹竿固定住。第二天清晨,我們聽到家裡的貓咪在叫,果然,父親又捕到魚了,一般是鯉魚,有時兩三條,有時五六條呢。
夾網捕魚。一張長長的絲網,兩邊各綁著一根細竹竿,又是一個捕魚工具了。拿著竹竿的兩頭,絲網向河裡一拋,慢慢收攏,最後兩手交叉一收,網裡就有魚兒在活蹦亂跳了,差條魚居多,有時會有幾隻蝦,也會有汪刺魚。我就跟在父親後面,拎著一個提桶,等著一條條的魚兒到桶里來。就這樣,一網一網地夾,父親樂在其中,我們也有口福了。
魚叉叉魚。魚叉有六七個尖刺,連著一根長長的竹竿,還綁著一根麻繩。有幾次,父親居然用這種方法叉到了大黑魚。他說,這需要觀察,看到河裡有一群小黑魚慢慢在遊動,小黑魚的下面就有一條大黑魚。跟著它們一路走,瞧準時機叉下去,要快而準。可以想像父親屏息凝視的樣子,有時一跟就是大半天,有時跟了大半天也沒有收穫。黑魚是很肥美,但想到小黑魚,還是覺得有點殘忍啊。
扳罾扳魚。一張大大的方形漁網,用一根竹竿做支架。這個方法相當於“守株待兔”。父親在河橋頭守著扳罾,抽著香菸,悠然自得的樣子。引來小夥伴的圍觀。隔一段時間,把扳罾拉上來,果然有一條鯉魚在跳呢!
抓黃鱔。雙搶過後,田裡都是綠油油的禾苗,灌溉充足。這時是抓黃鱔的好時節。黃鱔躲在田埂上,有經驗的人從田埂旁的洞穴就可以判斷出來。一般兩個洞穴連著,只要用腳在洞穴的一頭用力揣,黃鱔會在另一頭游出來。這時就要眼疾手快了。父親徒手就可以抓住。當然,用鱔夾更有把握,兩塊竹片中間固定,但可以開合自如,這樣的工具也是自己動手做的。抓黃鱔還適宜晚上抓,稱為“照火鱔”。我們在公場上乘風涼的時候,常常可以看到東邊的田地間有忽明忽暗的點點燈火,那是有人在“照火鱔”。我和妹妹也去“照”過一次,就在公場旁邊的秧田頭,小心翼翼地走在田埂上,結果看到一條蛇橫在田埂上,嚇得趕緊逃回家,以後再也不敢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父親捕魚在於這個過程的樂趣,於我們小孩子只要有的吃就很滿足了。
本文作者:鄔惠英(微信公眾號:南湖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