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文一時代
現在是一個追求快節奏的時代,一切追求簡潔明了,就連時新的微博也有字數的限制,短小精煉的東西當然也受到大家的歡迎,近日裡,為了迎合這個追求高效的時代,我手中翻看的厚厚歷史讀物也悄然變成了短篇小說,雖說篇幅不長,但其中包含的卻不僅僅是文字本身。
歐亨利,莫泊桑,契訶夫,三大短篇小說巨匠,三位優秀的批判現實主義作家,同是19世紀著名的作家,都是來自落寞的人家,苦難的遭遇都是那么相同,但是我從他們各自的小說中能讀出不同的味道,是不同背景和時代造就了對於文章不同的感受。
歐亨利一生富於傳奇性,當過藥房學徒、牧牛人、會計員、土地局辦事員、新聞記者、銀行出納員,曾經因為盜用銀行資金的被捕入獄他,同那些美國的下層人民一樣,仰望著城市的繁華,可那繁華終究不是他們的,就如他筆下《麥琪的禮物》中為了改善一下對方生活,卻弄巧成拙的夫婦,就如《警察與讚美詩》中嘗試做壞事,卻最終因為自己的懺悔贖罪,“如願以償”進入監獄的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就如《愛的犧牲》中因為不想說出自己過得不好,相互撒著善意的謊言的那對戀人……
歐亨利,用他那“感到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結局,勾勒出了繁華背後的美國,還有對於下層人民的同情。
不像美國人,法國人似乎骨子裡就透著浪漫,雖說生於一個沒落的貴族家庭,可是與歐亨利不同,從小接觸詩歌,長大受到福樓拜的指導,我覺得,莫泊桑本應是個浪漫的詩人,可是普法戰爭的爆發,他應徵入伍,戰火的洗禮不僅讓他看到了戰爭的殘酷,更看清了法軍可恥的潰敗、當權者的卑劣以及普通人民的愛國主義熱情與英勇抗敵的事例,這使他不拘泥於固有的浪漫中,使他更明白現實。
《羊脂球》、《項鍊》、《我的叔叔于勒》、《勳章到手了》……有著對於貴族和上流生活浪漫細緻的描寫,也有對戰爭和當權者赤裸裸的諷刺與不滿,從他短短的小說中,我讀出了不停的感情,這也許就是一個法國人應該具有的東西,我更想說,這是一個複雜的時代孕育出的複雜情感。
也許是法國這樣一個浪漫之都太熱情,來自白雪皚皚的俄國作家契訶夫,他的小說中,總是有著冷冰凍的氣息,其諷刺之辛辣與透徹,也就不言而喻了。
畏懼權貴,欺凌弱小,卻又要裝出當官人架子的警官,因為不知道狗主人是誰,臉色時陰時晴,轉動的眼珠活像一隻變色龍,這就是契訶夫在《變色龍》中塑造的滑稽可笑的形象,當然,《套中人》、《小公務員之死》、《胖子和瘦子》、《凡卡》等等小說中也讓我們見識到了,當時俄國社會中的人情冷淡,看清了一些人的阿諛奉承,陰森森的黑暗充斥在小說中,也籠罩在當時沙皇統治下俄國的上空。
藝術是源於生活的,只是比生活誇張,感情更加強烈而豐富,來自三個國家的小說巨匠,創作也離不開生活,所以讀他們的作品,可以更清楚的認識一個時代,是美國繁華中的無奈,給予了歐亨利詼諧中帶著同情的筆調;是法國浪漫中的戰火,賜予了莫泊桑自然又不乏沉重的筆鋒;是沙皇俄國冰冷夾雜的恐怖,造就了契訶夫辛辣透徹的諷刺。
一人,一文,一時代,歷史的長河翻滾,促成了一代又一代人文領袖的誕生,而他們的作品也終將代表一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