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學,你為什麼不改革

2005-7-31 字數:3153收藏此頁到都市網摘暑期,無意間找到兩本高校的教育學教材,分別出版於1956年和2003年。開始只是隨便翻翻,但卻讓我竟驚出我一身冷汗——相差近50年的教材卻驚人的相似!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時也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隨後我又通過各種途徑,蒐集到11種現今版本和過去不同時期的12種版本的教育學教材。統計的結果是:從編排體系、目錄到每章節的內容,幾乎沒有什麼差別!天哪!近半個世紀,我們的教育學教材竟然沒有什麼變化!(心理學教材存在同樣的問題,篇幅所限,不再贅述)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翻看這些教材,越翻越生氣!清一色的按照凱洛夫教育學體系編排。17、18世紀機械唯物主義、歷史決定論比比皆是。近幾十年,世界上教育學已有很大的發展,新的思想、理論、流派層出不窮。但在我們的教材中都難覓蹤影。這不能不說是教材改革的悲哀!這是我想起,我們建立市場經濟初期的一個經濟例子,即一汽的解放牌汽車流水生產線,30年基本未變,從而被認為是經濟領域的大大的笑話和計畫經濟的悲哀。那么,我們的教育學教材,則是現行教育體制下教材改革的最大的笑話和悲哀!建國後上千種教育學教材大同小異!近五十年來竟然沒有什麼變化!近五十年啊!可悲啊! 凱洛夫教育學是在50年代 "一邊倒"政策影響下引進的。當時我們的教育採取“全盤蘇化”,把前蘇聯的教育思想與教育模式奉為一切工作的楷模,把凱洛夫主編的《教育學》奉為法典、聖經,把凱洛夫尊奉為“教皇”(教育之皇帝)頂禮膜拜!在教育學上 “罷黜百家,獨尊凱術”!我們將凱教皇的洋教育思想奉為放之四海皆準的教育真理。我們在對待其他古今中外的各種教育思想、理論、學派,尤其是西方的,一概扣上政治帽子而採取排斥的態度,拒絕借鑑與吸收。多年來,我始終跪著仰頭看凱教皇的思想,我們自願的套上凱教皇的緊箍咒,並且是自己套得死死的,生怕套的不死對不起凱大人。但凱教皇的教育學是與蘇聯三十年代的經濟建設需大批培養有初級文化的勞動者的社會需要相適應的。從五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蘇聯逐步拋棄這種思想,因為他已無法適應時代的發展;因為產生了贊可夫、蘇霍姆林斯基等的先進的教育思想。但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凱教皇的教育學在中國竟然統治了近半個世紀!一直到現在,還在被我們“發揚光大”。再看看我們現在的教育學教材,還是“萬里山河一片凱”,基本上還是凱教皇的“家天下”。凱洛夫若九泉之下有知,看到自己的教育學在中國如此被我們“發揚光大”,不知要笑得多燦爛!不知要興奮得賞給他的這些異國的 “忠實的臣子”幾瓶伏特加呢?!讓人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直到現在我們還把人家早已過時和拋棄的東西當成寶貝呢?!是什麼原因讓我們把這種僵化的教育學不分環境、不分時代、不分對象的一代代師從下去?弄得全中國似乎只有凱洛夫的一種的教育學,舍此無他,豈不怪哉!為什麼直到現在其他教育理論、思想、流派(尤其是我們本民族的),還在被我們漠視、冷落甚至遺忘?!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中國古時女人麻木的纏足。有差別的是這東西不但纏足纏手,而且纏腦!它嚴重的纏住了師範學子的腦,纏住了中國教育工作者的腦,纏住了中國的教育研究者的腦,纏住了教材編撰專家的腦!凱洛夫的教育思想是以“教師為中心”、“課堂為中心”、“知識為中心”,過分強調教師的權威作用,忽視學生的主體性,重思辨輕實踐,重巨觀輕微觀,在教學實踐中表現為教學凌駕於發展之上,不考慮學生的實際情況,不考慮教育與現實社會的關係。這種狹隘的、線性的、階層性的、僵化的教學理論已大大地落後於時代,落後於生活,不能適應時代的生活要求,凱洛夫的教育思想已嚴重的脫離了現實,嚴重的背離了中國的實際。在現在的教育學心理學教學中,有用的,我們的教材中沒有;沒用的、過時的,卻滿紙都是!難怪在師範院校所有的公共課中,教育學心理學被學生普遍視為是最枯燥最乏味的課程!我們都知道,理論指導實踐。教育學是指導教育實踐的一門科學。從“教育學”的產生和發展史來看,“教育學”就是為指導教育實踐並適應教育實踐的需要而產生的。如近代第一部較系統的教育學著作《大教學論》明確提出“它闡明把一切事物教給一切人類的全部藝術”,其基本出發點顯然就是要指導教育實踐。但現實告訴我們,師範院校所傳授的教育學與現實生活中的教育實踐是兩張皮,根本起不到指導作用。大多數人(尤其是那些優秀教師)並不是由於學了教育學,才懂得如何去從事教育教學的。實際上,我們的教育學已成為凱洛夫思想的一種獨白,成為高度抽象化的凱洛夫理論範疇下的學術探討,成為一門缺少鮮活生命力的僵而不死的學科!雖然他循循善誘的試圖告訴我們有關教育的真理,但我們並不需要這種僵化、落後、缺乏指導意義的理論(當然一些人考試和寫論文時除外)。更為可悲的是,這種前蘇聯三十年代的僵而不死的教育學,還在“指導”著我們新世紀的現代的教育實踐!其悲哀性可想而知!他誤了我們一代又一代的師範學子、一代又一代的教育工作者、一代又一代的教育理論研究者。最為關鍵的是,他將誤了我們百年大計的大事!教育學是研究教育現象、揭示教育規律的一門科學,哲學則是教育界理論變化的根本源泉。我們用西方哲學支撐下的凱洛夫教育理論來指導具有濃重東方文化氛圍的中國的教育教學,結出一個苦澀的果實!“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啊!這真是教育史上的悲哀!縱觀整個教育發展史,我們熟悉的教育家很多:捷克的夸美紐斯,德國的赫爾巴特,美國的布魯納、杜威,英國的斯賓塞,前蘇聯的蘇霍姆林斯基、贊可夫等等,都有各自的理論影響著全世界的教育。但我們仔細研究會發現:每一種教育思想都有它鮮明的民族特色和鮮明的時代特徵。我們的教育研究者啊,我們中華民族幾千年的教育現象、教育規律不研究,我們中國九百里六十萬平方公里的每時每刻都在出現的教育現象不研究,本土本民族的教育規律不總結、不揭示,硬抱著別人過時的一個破爛洋玩意不放,這不能不說是我們民族的悲哀!近些年來,我們的“素質教育”有很多新口號提得很響,如“以人為本”、“開放民主”、 “研究性學習”、“尊重個性”、“和諧發展”等等。對我們來說,這些的確是新的,但你千萬別認為它在世界上也是新的。在西方已開發國家這些理念早在六七年代(有些甚至更早)就已深入人心。但即使這些理念在我們的教育學教材中還找不到影子。毫不誇張地說,當代中國教育學於世界教育已開發國家相比,至少落後半個世紀!可以說,當代中國教育研究的水平已遠遠不能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已遠遠滯後於社會的發展,已遠遠滯後於現實要求和同一時期其他領域的理論建樹。近幾年來,我們的部分專家,雖也意識到我們的教育學教材需要改革,也作了一些工作,但都是在為凱教皇的爛得不能在爛的“老屋子”作局部的修修補補。我始終納悶,我們的一些專家“戀凱”心理怎么就這么嚴重?!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建起自己的“新房子”呢?!在教育學領域,我們必須來一場摧枯拉朽式的革命!我們必須全面批判凱洛夫的教育學,全面拋棄這一思想中落後的、僵化的、不合時宜的東西。我們必須從凱洛夫的教育思想與教育模式中解放出來,以海納百川的胸懷,吸取百家之長,深刻挖掘我們本民族自己的特色,建立起我們自己的具有國際意識本土特色教育學。歷史上值得我們學習的成功的例子很多。例如:美國在杜威之前,幾乎沒有自己的教育理論體系,可是,杜威以他大無畏的批判精神,對赫爾巴特的傳統教育理論作了秋風掃落葉式的針鋒相對的無情的批判,從而建立起了自己獨特的教育理論體系。美利堅民族從此在世界上有了值得驕傲的自己的教育理論。所有的中國教育工作者猛醒吧!不要再麻醉自己了!讓我們團結起來!以高昂氣勢,砸爛凱教皇的已不能再修補的“爛屋子”,以百倍的信心,共同努力創建我們自己的“新房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