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調味” 讓作文亮起來
摘 要：學生作文水平的差距，最重要的在於語言表達上的差距。那如何有效地提高學生的語言表達能力，使他們的作文鮮亮起來呢？主要做法有三：一是仿寫，讓“語言高湯”調味作文；二是鑲嵌，讓“語言刻花”點綴作文；三是錘鍊，讓“語言調料”烹製作文，而錘鍊語言的方法又有很多，如“添枝加葉”、“點石成金”、“高山流水”等。
關鍵字：有效 作文教學 語言表達 錘鍊 調味
名廚燒菜，各有巧妙，但有一點是相通的，那就是都會用自己特有的秘方熬制出與眾不同的調料，使自己做的菜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於是，同是一把青菜，在名廚的手下，就成了一道色香味俱佳的風景。學生的作文也是如此，同樣的一件事，在有的學生筆下娓娓道來，引人入勝；在有的學生筆下卻東拉西扯，枯燥乏味。這好與不好，涉及到的肯定有方方面面的因素，但最重要的還是語言表達上的差距。
蘇聯作家裴定說過：“有結構不完整的好作品，但語言失敗而成為好作品的卻不曾有過。”可見語言在寫作中的重要作用。那我們該如何有效地提高學生的語言表達能力，使他們的語言猶如烹飪中的“調味品”一般，使作文鮮亮起來呢？我就自己平時的教學實踐談幾點做法：
一、仿寫，讓“語言高湯”調味作文：
所有的語文老師都會重視學生的語言積累，或背誦經典詩詞，或摘錄名家名篇，或推薦格言警句，但是積累了這么多，似乎學生的習作也沒多大起色。怎么回事？不是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湊”嗎？其實，這種為積累而積累的積累，效率是極其低下的。我對積累的理解卻不僅僅停留在那種君子動口不動手式的背誦或那種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式的摘錄，而主張仿寫。我們的教材中有許多膾炙人口的名家作品，其中的許多段落都是學生仿寫的好材料。如學了《桂林山水》，我就讓學生寫寫家鄉的《那水·那橋》；學了朱自清的《春》，我就讓學生也去尋找一下春的腳步，聆聽一下春的聲音，感受一下春的氣息，欣賞一下春的顏色，或是寫一寫《夏》、《秋》、《冬》；推薦了余光中的《鄉愁》後，日記中就出現了一組以《母愛》、《父愛》為題的詩作。仿寫不同於抄寫，學生必須對範文的語句進行適度的裁剪、重組，這就比一般意義的積累多了一個思辨、內化、運用的轉化過程。
印象最深的是上學期學了豐子愷先生的《胡桃雲片》後，布置學生去仿寫一種家鄉的小點心，竟讀到了這么一篇文質兼美的仿作《油煎餅》：
油煎餅，這個名詞平庸得很。“油煎”兩字是對餅的製作描寫；它的樣子一看就像一個小小的餅，再加上這餅上有許多的油，故名曰“油煎餅”。
油煎餅的樣子奇形怪狀，用傍晚千奇百怪的雲彩來形容它是最合適不過的。甚至傍晚的雲彩也不能全部概括它的形象。因為有時煎炸著的餅會突然變成一個畸形的立體圓球，這就是雲彩所概括不了的了。
油煎餅只有形狀複雜，其名字、製法都非常簡單。先把米粉揉好，注意這米粉要揉到很韌，再分成一節一節的，搓成一個個圓球，再用手壓成一張張小餅。這餅要有一定的厚度，最好要大小形狀不一，這樣煎出來的餅樣子才會豐富多彩。等油熱了，再把餅放進油里，油不要過多，餅一次也不要放太多，一般放2-3個。用油把餅煎著，反覆地翻著，直到把餅煎得兩面金黃，中間隆起，像個扁球為止。有時煎得好，餅還會像個球，不過那時不叫油煎餅，而應叫油煎球了。
剛煎好的餅不要急於吃，一是以免燙傷，二是要欣賞一下。這餅圓圓的頗像小孩子畫的白雲，又像一隻只不同的小動物。吃餅時也不要太涼了吃，這樣味兒不好，最好能蘸著糖吃，又甜又韌，味道更不錯。
時間似花飄零隨流水，一去不復返。故每次吃油煎餅我就想起幼時在白紙上畫的雲，想起只能回首的幼稚，儘管現在的我也只不過是一個稍稍大了點的孩子。
這樣的仿寫，猶如給習作淋上了一碗由名廚熬制的特殊高湯，韻味十足。
二、鑲嵌，讓“語言刻花”點綴作文：
每次批閱那些後進生的作文，總讓我做語文老師的有一種挫敗感，不要說每星期的幾百字摘錄，光是每篇課文中的好詞好句就已為數不少，可為什麼這些孩子習作中的語言還是這樣的蒼白無力，更別說什麼鮮活靈動了。一個偶然的事例終於讓我明白了這其中的癥結所在：
那一天，我與小女盛夏一同步行回家，路過一個建築工地時，她不小心被一塊高起的石頭絆了一下，差點兒摔倒。於是，她就問我：
“媽媽，你知道我剛才那個動作可以用什麼詞來形容嗎？”
我不明就裡，就說：“不就是絆了一下嗎？那就用‘絆’吧。”
“還說是語文老師呢，用了這么一個普通的詞語，我能用一個更好的詞語來形容！”
我不禁好奇起來，問：“說說看，你能用什麼詞來形容？”
“‘lang cang’!”她得意地說出了一個詞。
“什麼？‘lang cang’？”這下，可真把我這個語文老師給難倒了。
“媽媽，你可真笨，我是說我剛才不小心打了一個‘lang cang’!”她不滿地向我解釋著。
天哪，我可愛的白字小姐，原來她把踉蹌（liang qiang）讀成了“lang cang”！我忍不住大笑起來，邊笑邊幫她糾正著讀音。
她嘟著嘴，漲紅著臉說道：“這有什麼好笑的，人家還沒正式學過這個詞呢！這是我剛剛從課外書上看來的，反正我知道它的意思就是指人走路不穩，差點兒要摔倒的樣子！”
真是個可愛的小人兒！她就是這樣，無論是從課文里學到了一個新詞，還是由課外書上看到了一個好句，甚至是在大人們的聊天中聽到了一個新鮮話題，她都不會輕易放過，而要想方設法地讓它們在她近期的作文或談話中亮相，全不管它們是否真正適合呆在她的那篇文章中或那段說辭中。這樣的例子實在舉不勝舉，因此類似“lang cang”的故事也就俯拾可得了。
說真的，已有好些老師專門來詢問過我盛夏的作文怎么能寫得那么好，可有什麼秘訣？每次都將我問倒，因為我實在總結不出來，現在想來，可能這就是她的秘訣吧，那就是自覺主動地運用那些學過的詞句。是的，學以致用本就是學習的最高境界。
由此，我也明白了那些言語表達過於直白、辭彙運用過於貧乏的習作，究其原因，還是這些學生缺乏主動調用所學辭彙的習慣。既然學生沒有這種自覺性，那我就只能想方設法來“逼”他們了。於是，我採取了“鑲嵌法”：每天的日記或每周的習作訓練中，我都要求學生用“≈≈”劃出自己覺得寫得好用得妙的詞句，尤其是本冊課文中剛學過的詞句，則用“△△”標出。我告訴他們，這些優美詞句，仿佛菜餚旁點綴的精緻刻花，讓那些菜餚色澤亮麗，造型別致，使人一見就胃口大增。或許一開始這樣的詞句會用得較牽強、生硬，但是長此以往，又何愁不能融會貫通，運用自如呢？
三、錘鍊，讓“語言調料”烹製作文：
無論是“仿寫法”還是“鑲嵌法”，都還停留在“移花接木”式的“借用語言”階段，要讓學生的作文中的語言真正變得有血有肉鮮活靈動起來，必須引領學生走向“脫胎換骨”式的獨立“錘鍊語言”的境界。當然，錘鍊語言的方法有很多，如“添枝加葉”、“點石成金”、“高山流水”等。
1、“添枝加葉”：
一個簡單而完整的句子只需要寫明“什麼是什麼？”、“什麼怎么樣？”、“誰是什麼？”“什麼怎么樣？”，也就是主、謂、賓主幹齊了就行了。但這樣的句子讀來總覺得乾癟、乏味，如果我們在這些主幹的基礎上適當添加些“枝”與“葉”，定會使文章的語言變得具體而生動起來。如，有學生在《可怕的拔牙經歷》中寫了這么一句話：
看到托盤裡的這些拔牙工具，我很緊張。我以這句話為例，要求學生來做一個擴展練習：看到（ ）的托盤裡的這些（ ）的拔牙工具，我緊張得（ ）。學生稍作思考後，就完成了這道擴展練習，這裡列舉一二：
（1）看到（亮鋥鋥）的托盤裡的這些（可怕）的拔牙工具，我緊張得（咬緊了牙關，不肯讓醫生檢查）。
（2）看到（冷冷）的托盤裡的這些（硬硬）的拔牙工具，我緊張得（再不敢睜開眼睛，像一隻乖乖待宰的羔羊）。
（3）看到（冰冷的金屬）托盤裡的這些（平時只能在爸爸的工具箱裡才能見到的類似於鑿子、鉗子、鎯頭之類）的拔牙工具，我緊張得（緊緊攥住了爸爸的大手，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再也不肯鬆開）。
2、“點石成金”：
一個呆板的詞語猶如時裝上一顆不合時宜的鈕扣，會破壞整體的美感；相反，一個靈動的詞藻則如少女臉頰上的一抹胭紅，能為文章增添不少亮色。如王安石“春風又綠江南岸”的“綠”字的塵埃落定，賈島“僧敲月下門”對“敲”字的反覆“推敲”，唐代僧人齊己“昨夜梅開一枝”的“一字之師”等典故，你盡可以信手拈來，如數家珍般地說給學生聽。當然，你更得經常對學生進行類似的詞句替換訓練。如：
選詞填空：（1）旺、濃、鬧
紅杏枝頭春意（）。
（2）動、拂、翻、皺、起
風乍起，吹（）一池春水。
（3）照、流、灑、溜
夜靜靜的，月色如水，（ ）進我小小的居室。
夜靜靜的，月光如一個調皮的小淘氣，（ ）進我小小的居室。
這樣的訓練，化粗俗為脫俗，化腐朽為神奇，增強了語言的質感，提升了文章的檔次。
3、“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覓知音”的故事大家一定都知道吧，那么就快快講給你的孩子們聽吧，當孩子們沉醉於俞伯牙、鍾子期震古爍今的千古絕唱時，你一定要及時地告訴孩子們，其實，我們寫作文與音樂創作一樣，也需要與人共享、共勉。所以，我常常鼓勵孩子們在大量閱讀各類名家作品的同時，要尋找那些與自己最情投意合的作品進行細讀、精讀，並隨時做好摘錄。我會引導那些文筆清麗、婉約的孩子去觸摸冰心，引導那些情感含蓄又豐富的孩子去感悟朱自清，引導那些喜愛童趣的孩子去親近豐子愷，引導那些思想深邃的孩子去品味周國平，引導那些言辭犀利又不乏俏皮的孩子去叩拓梁實秋、錢鍾書……當然，這樣的情有獨鐘不必山盟海誓、亘古不變，我反而鼓勵他們朝三暮四、移情別戀，從而不斷地擴大其閱讀面。我還不忘拿出自己平時的摘錄與隨筆與他們共享，如有段時間我特別欣賞那些雋永、幽默的語言，於是就有了以下的一些摘錄：
（1）孩子不足兩歲，塌鼻子，眼睛兩絲斜縫，眉毛高高在上，跟眼睛遠隔得彼此要害相思病，活像報上諷刺畫裡的中國人。 ——錢鍾書《圍城》
（2）有人說女人喜歡說謊；假如女人所捏撰的故事都能抽取版稅，便很容易致富。 ——梁實秋《雅舍菁華》
（3）誰沒有氣急敗壞地裸奔出來，一手提褲，一手去搶聽筒呢？
——余光中《催魂鈴》
於是，孩子們開始埋首書卷，去尋覓他們心目中的“顏如玉”去了，在一次次的耳鬢斯磨、親密接觸中，他們的文章開始“脫胎換骨”了，他們的語言開始有味道起來了，下面一組片斷就摘自學生日記：
（1）亨達是英俊的，作風是果決的，走路是瀟灑的，甩帥是當然的；
王琦是高大的，體育是專長的，火氣是不小的，溝通是困難的；
陳破是聰明的，考試是不怕的，滿分是常拿的，可惜是愛哭的；
克達是懶惰的，燈籠是常提的，臉紅是沒有的，老師是無奈的；
鑫鑫是中庸的，為人是厚道的，做人是低調的，朋友是蠻多的；
…… ——潘世達《六（6）人物大串聯》
（2）楓葉紅了/小弟說/是淘氣的小金魚游上了枝頭/爸爸說/看來秋天也愛喝點兒酒/
媽媽說/這上面寫滿了醉人的秋/我說呀/是美麗的秋姐姐正害羞
——盛夏《楓葉紅了》
（3）果然，沒過幾天，那朵被摘下來的花苞開始有動靜了。先是出現了一些細細的紋路；接著裂開了幾條小縫隙；後來縫隙變大了，透過那縫隙，我甚至還看到了裡面嫩白色的花絮。我想過不了多久，這朵小棉花定能開得和那朵大棉花一樣旺盛、純潔。我更想到了，我們人也要像這朵小棉花一樣，無論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都要努力讓自己綻放！
——董天舒《棉花》
（4）唉，若論偷看的本領，我想，咱們班的楊柳濤若認第二，那絕沒人敢認第一的。你看，每次中午一到做作業的時間，他老兄就會像一頭拉磨的毛驢，一圈一圈地繞著教室轉。為什麼呀？因為他每轉一圈就能捕捉到一兩道習題的答案，那么四五圈轉下來，答案盡收眼底，一篇作業也就完成得八九不離十了。
——徐青《偶桌二三事》 ……
每每讀著這些情趣盎然的原生態的學生語言，我的心裡總會涌動一份欣喜，一份感動，就像品嘗著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