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外的文學文化探討文學範文

胡適進一步認為,“白話文”的理念是他提出的,而“人的文學”的理念是由周作人提出的。無論是提出以“白話文為正宗”的胡適,還是提出“人的文學”理論的周作人,在當時都是西化論者,即主張中國文學的現代化必須走西方化的道路。周作人的“西方化”觀念主要側重在文學精神上,他認為,中國古代的東西就如同遺傳基因一樣是永遠地在我們的血液里的,所以用不著我們著意繼承或者模仿,而外來的東西則相反,“我們歡迎歐化是喜得有一種新空氣,可以供我們享用,造成新的活力”[1],周作人希望借西方的新鮮血液使中國文學獲得新的精神動力,當然周作人也強調這種借鑑必須以“遺傳的國民性”作為“它的素地”[2],也就是說周作人對“西方化”是有一定保留的。比較而言,胡適的“西方化”觀念主要側重在文學形式上,而且態度比周作人徹底、激進,“吾惟願今之文學家作費舒特【fichte】,作瑪志尼【mazzini】,而不願其為賈生,王璨,屈原”。

“西化論”者如何對待中國古代白話文學傳統呢?胡適從“白話語言”的形式角度對遼、金、元之後中國白話文學傳統做了肯定,對《水滸》、《西遊》、《三國》推崇備至,不過他對上述古典古代白話文學作品的推崇是從“對歐洲中古路德、但丁反對拉丁文,建立本國的俚語文學的比附”出發的,其立意點依然是在鼓勵中國現代作家向西方人學習,做路德、但丁上,並非真的要人們向中國傳統白話文學靠攏。事實也的確如此,周作人、錢玄同換了一個角度--從思想內容的角度--就對上述中國古代白話小說生出了否定的看法。周作人差不多將中國古代白話小說貶得一錢不值,在《人的文學》[3]一文中,周作人把《聊齋志異》看成是“妖怪書類”,把《水滸》、《七俠五義》看成是“強盜書類”,把《三笑姻緣》看成是“才子佳人類”,把《西遊記》看成是“迷信鬼神書類”,並說“這幾類全是妨礙人性的生長,破壞人類的平和的東西,統應該排斥”。錢玄同,他一方面極贊成“語錄以白話說理,詞曲以白話為美文,此為文章之進化”,“小說為近代文學之正宗,此亦至確不易之論”,但是,一談到內容,他的觀點就立即來了個大轉彎,他說,“詞曲小說,誠為文學正宗,而關於詞曲小說之作,其有價值者則殊鮮。[4]”錢玄同從“高尚思想”、“真摯感情”角度遴選中國古代白話小說,選來選取,卻幾乎把那些古代白話小說全部否定了。周作人、錢玄同者是從思想內容角度對中國傳統白話小說展開批評的,他們把小說定位在為“人本主義思想”做宣傳鼓動上,不約而同地把中國古代白話小說看成是“才子佳人”、“誨淫誨盜”、“神怪不經”、“迂謬野史”而加以撻伐,主張中國文學必須在精神上西方化(啟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