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散文朗誦全集

要想成為口語表述與交際的高手,就不能漠視朗誦。冰心散文優美適合朗誦。以下是小編整理了冰心散文朗誦全集,希望對你有幫助。

冰心散文朗誦篇一

一隻小鳥

─—偶記前天在庭樹下看見的一件事有一隻小鳥,它的巢搭在最高的枝子上,它的毛羽還未曾豐滿,不能遠飛;每日只在巢里啁啾著,和兩隻老鳥說著話兒,

它們都覺得非常的快樂。

這一天早晨,它醒了。那兩隻老鳥都覓食去了。它探出頭來一望,看見那燦爛的陽光,蔥綠的樹木,大地上一片的好景致;它的小腦子裡忽然充滿了新意,抖刷抖刷翎毛,飛到枝子上,放出那讚美“自然”的歌聲來。它的聲音里滿含著清—輕—和—美,唱的時候,好像“自然”也含笑著傾聽一般。樹下有許多的小孩子,聽見了那歌聲,都抬起頭來望著─—這小鳥天天出來歌唱,小孩子們也天天來聽它,最後他們便想捉住它。

它又出來了!它正要發聲,忽然嗤的一聲,一個彈子從下面射來,它一翻身從樹上跌下去。斜刺里兩隻老鳥箭也似的飛來,接住了它,銜上巢去。它的血從樹隙里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來。

從此那歌聲便消歇了。那些孩子想要仰望著它,聽它的歌聲,卻不能了。

冰心散文朗誦篇二

獨行的冰心

清夜獨坐的我,曉夢初醒的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之中偶然有一分鐘 一秒鐘感到不能言說的境象和思想的我,與課室里上課的我,和世界周鏇

的我,是否同為一我,也是一個疑問。

———冰心:《我》

仔細回想一下這個世紀的歷史,我們不難發現它留給個人的時間和空 間竟少得可憐。更多的情況下,人們被時代驅趕著前行,像趕赴一個個盛 大的集會,停不下來,也來不及思量。如我在一篇文章里講到的:“在 20世紀中國,一般人恐怕不必指望去逃避歷史強加給他的規定性成長。” 我們只聽得到群體的口號,而聽不到個人的聲音。政治空間對心靈空間、 公共空間對私人空間的擠迫,幾乎成了本世紀的標誌性景觀。

而冰心,這位身著舊式旗袍的新式女性,自新文學發軔的第一天起, 就開始在荒蕪的心靈園林里打掃塵垢,鋤草施肥了。她試圖以智慧的繁星 和純真的春水,焐暖世紀冰冷的胸膛。與名字相反,冰心是溫暖的,她沒 有染上那個時代的女子特有的閨閣式的自憐,而純然是一塵不染的潔淨與 正直。她外表的單薄與弱小,更凸顯出她精神的偉岸與不凡。

冰心與魯迅形成了一種“互補關係”。魯迅代表了新文化中陽剛的一 面,冰心則代表陰柔的一面;魯迅是一柄鋒利的社會手術刀,冰心則是慈 愛的靈魂布道者。學者李吉力在論說《紅樓夢》時曾指出,女人是水性的, 男人是泥性的,“這兩種特性表明:女人是自然的作為審美向度出現在歷 史中的,而男人是社會的作為力量的象徵從事於歷史的創造的。”如果說 魯迅是荒野上的戰馬,冰心則是河流邊的水車,她承繼的是中國文化中嫻 靜的部分,依靠的全然是自然的力量,澆灌心靈的沃土;如果說魯迅是以 超人的力量肩起歷史的閘門,冰心則是於不動聲色中改造世道人心。冰心 的存在,豐富了“五四”文化的精神維度,使中國的精神啟蒙不是一種簡 單的線性結構或平面結構,而呈現出迷幻複雜的姿態。

遺憾的是,這樣的精神姿態沒能贏得足夠的發展時間而過早地夭折了。 當魯迅傳統生長為一株大樹時,冰心卻日益成為盆景園裡孤獨的標本。 “文革”中泛濫的獸行不是因為群體信仰的缺失,而是因為個體良心的泯 滅。那些閃爍著幼稚的眼光,本應從《寄小讀者》中汲取營養的學生娃子, 爭先恐後用《毛主席語錄》抽打作家的臉頰。還會有女孩,在無邊的暗夜 里為遠行的人製作一盞溫暖的小桔燈嗎?

冰心依然被選進課本———當然,是很久以後。我最初便是在課本里 結識冰心的。然而,漫長的時間足以將所有美麗的外形浸泡得變形。那些 在時間深處長出綠苔的舊日文章,被工匠的巧手鍍上新的光芒,於是,冰 心筆下的“黑暗潮濕的山路”、“桔紅的光”,便神奇地具有了政治隱喻 性。嚴密的政治話語系統可以妙用每一個個體聲音———即使你有個體聲 音,它也會強行為公共所用。

茅盾在《冰心論》中寫道:“在所有‘五四’時期的作家中,只有冰 心女士最屬於她自己。她的作品中,不反映社會,卻反映了她自己,她把 自己反映得再清楚也沒有。在這一點上,我覺得她的散文的價值比小說高, 長些的詩篇比《繁星》和《春水》高。”茅盾是典型的政治型作家,他的 小說如社會學論文一般謹嚴縝密。他對文學價值取向與己截然相反的冰心 作出這樣的評說,絕對非同小可。

圈兒 《印度哲學概論》至:“太子作獅子吼:‘我若不斷生、老、病、死、優悲、苦惱,不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要不還此。’”有感而作。我剛剛出了世,已經有了一個漆黑嚴密的圈兒,遠遠的罩定我,但是我不覺得。漸的我往外發展,就覺得有它限制阻抑著,並且它似乎也往裡收縮─—好害怕啊!圈子裡只有黑暗,苦惱悲傷。

它往裡收縮一點,我便起來沿著邊兒奔走呼號一回。結果呢?它依舊嚴嚴密密的罩定我,我也只有屏聲靜氣的,站在當中,不能再動。

它又往裡收縮一點,我又起來沿著邊兒奔走呼號一回;回數多了,我也疲乏了,─—圈兒啊!難道我至終不能抵抗你?永遠幽囚在這裡面么?

起來!忍耐!努力!

呀!嚴密的圈兒,終竟裂了一縫。─—往外看時,圈子外只有光明,快樂,自由。─—只要我能跳出圈兒外!

前途有了希望了,我不是永遠不能抵抗它,我不至於永遠幽囚在這裡面了。努力!忍耐!看我劈開了這苦惱悲傷,跳出圈兒外!

冰心散文朗誦篇三

閒情

弟弟從我頭上,拔下發針來,很小心的挑開了一本新寄來的月刊。看完了目錄,便反捲起來,握在手裡笑說:“瑩哥,你真是太沉默了,一年無有訊息。”

我凝思地,微微答以一笑。

是的,太沉默了!然而我不能,也不肯忙中偷閒;不自然地,造作地,以應酬為目的地,寫些東西。病的神慈悲我,竟賜予我以最清閒最幽靜的七天。除了一天幾次吃藥的時間,是苦的以外,我覺得沒有一時,不沉浸在輕微的愉快之中。——庭院無聲。枕簟生涼。溫暖的陽光,穿過葦簾,照在淡黃色的壁上。濃密的樹影,在微風中徐徐動搖。窗外不時的有好鳥飛鳴。這時世上一切,都已拋棄隔絕,一室便是宇宙,花影樹聲,都含妙理。是一年來最難得的光陰呵,可惜只有七天!黃昏時,弟弟歸來,音樂聲起,靜境便砉然破了。一塊暗綠色的綢子,蒙在燈上,屋裡一切都是幽涼的,好似悲劇的一幕。鏡中照見自己玲瓏的白衣,竟悄然的覺得空靈神秘。當屋隅的四弦琴,顫動著,生澀的,徐徐奏起。兩個歌喉,由不同的調子,漸漸合一。由悠揚,而宛轉;由高吭,而沉緩的時候,怔忡的我,竟感到了無限的悵惘與不寧。小孩子們真可愛,在我睡夢中,偷偷的來了,放下幾束花,又走了。小弟弟拿來插在瓶里,也在我睡夢中,偷偷的放在床邊几上。——開眼瞥見了,黃的和白的,不知名的小花,襯著淡綠的短瓶。……原是不很香的,而每朵花里,都包含著天真的友情。

終日休息著,睡和醒的時間界限,便分得不清。有時在中夜,覺得精神很圓滿。——聽得疾雷雜以疏雨,每次電光穿入,將窗台上的金鐘花,輕淡清澈的映在窗簾上,又急速的隱抹了去。而余影極分明的,印在我的腦膜上。我看見“自然”的淡墨畫,這是第一次。

得了許可,黃昏時便出來疏散。輕涼襲人。遲緩的步履之間,自覺很弱,而弱中隱含著一種不可言說的愉快。這情景恰如小時在海舟上,——我完全不記得了,是母親告訴我的,——眾人都暈臥,我獨不理會,顛頓的自己走上艙面,去看海。凝注之頃,不時的覺得身子一轉,已跌坐在甲板上,以為很新鮮,很有趣。每坐下一次,便喜笑個不住,笑完再起來,希望再跌倒。忽忽又是十餘年了,不想以弱點為愉樂的心情,至今

不改。

一個朋友寫信來慰問我,說:“東波雲‘因病得閒殊不惡’,我亦生平善病者,故知能閒真是大工夫,大學問。……如能於養神之外,偶閱《維摩經》尤妙,以天女能道盡眾生之病,斷無不能自己其病也!恐擾清神,余不敢及。”因病得閒,是第一慊心事,但佛經卻沒有看。

一九二二年六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