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往事的微小說:懷念BP機

有些事物,雖然從它的產生到消亡時間很短暫,但是,因為它曾經從某種程度上影響過人們的生活、工作等,給人以方便,因而,使得人們至今記得它。

上世紀90年代末的某一天,我被抽調陪某部門辦公室主任去昭蘇縣出差。當時,正值深秋陰雨季節,山林朦朧,霧氣騰騰,秋風更兼瀟瀟細雨,伴著絲絲涼意。我們驅車從昭蘇牧區返回的山路上恰逢牧民轉場。成群的羊兒,不緊不慢地走著。“咩咩”的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羊群絡繹不絕,綿延數公里。車子緩慢地行進著,儘管司機師傅小心謹慎地開著車,生怕軋著羊,然而,不幸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一隻無辜的、不諳世事的小羊羔鑽進車輪下……“糟糕!”隨著司機師傅的一聲急促的驚呼和下意識的緊急剎車,我們三人趕緊下車檢視:黑色、毛髮捲曲的小羊羔在一陣抽搐中,目光微弱、幽怨並逐漸黯淡下來,失去了生命中的最後一絲陽光。“”這是誰家的羊兒?哎……”司機師傅哀嘆。“……賠,現在就找到牧主!照價賠付,無論如何,肇事不負責任地駕車逃逸性質惡劣……我們不能昧著良心這樣乾,我們是國家機關幹部,一定得賠!”辦公室主任面色緋紅,胸脯劇烈起伏著兀自作報告一樣慷慨陳詞。“就說呢!”我和司機師傅均表示沒有異議。“誰軋死了羊!”隨著一聲晴天霹靂般的斷喝,一個騎著高頭大馬,面色黝黑,身材魁梧、結實的哈薩克漢子暴怒地從斜刺里閃出。霎時,又湧來好多憤怒的牧民,個個漲紅了臉,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情緒很激動。我隨意打量了一下,好傢夥!足足有20來人。“呃,小安,你跟他們好好說,咱有話好說,軋死的羊我們照價賠付……”辦公室主任臉色煞白,語無倫次。盛怒之下近乎失去理智的牧民們“哇哇”叫囂著,將我們團團圍住。那一刻,巨大的恐懼籠罩在我們的心頭。我緊張的雙唇哆嗦,語不成調“”比比比……比比比”這時,我的傳呼機適時地響了,在空曠的山谷中格外清脆、響亮。BP機因在山區,信號不好,我取出一看,顯示屏上儘是玻璃花一樣的馬賽克。”見鬼……什麼也看不清!”我懊惱無比。幾乎是同時,牧民們奇怪地望著我手中的BP機,臉上掠過惶惑、不安的表情。“你們不要輕舉妄動……我們不小心軋死了你們的羊,但不是故意的!一定照價賠償你們……現在就賠!但,倘若你們想動手打人的話,我……現在就報案,拿這個電話打給你們昭蘇縣公安局,把你們統統給抓起來!”我急中生智,虛張聲勢地嚷道。胡亂編造的話語讓自己的臉龐都發熱、發燙,貼一塊兒紅薯都能烤熟。一時間,牧民們面面相覷,小聲嘀咕著……鏇即,安靜了。 最終,我們賠了錢,突出重圍。在“逃亡“般的馳向伊寧的路上,我倚著車窗,望著車外飛快掠過的景致,陷入了沉思……

冬去春來草原紅花猶如哈薩克少女一樣爭奇鬥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