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四十六 志第二十七



章宗大定二十九年十一月,上封事者言,乞放二稅戶為良。省臣欲取公牒可憑者為準,參知政事移剌履謂:“憑驗真偽難明,凡契丹奴婢今後所生者悉為良,見有者則不得典賣,如此則三十年後奴皆為良,而民且不病焉。”上以履言未當,令再議。省奏謂不拘括則訟終不絕,遂遣大興府治中烏古孫仲和、侍御史范楫分括北京路及中都路二稅戶,凡無憑驗,其主自言之者及因通檢而知之者,其稅半輸官,半輸主,而有憑驗者悉放為良。明昌元年正月,上封事者言:“自古以農桑為本,今商賈之外又有佛、老與他游食,浮費百倍。農歲不登,流殍相望,此末作傷農者多故也。”上乃下令,禁自披剃為僧、道者。是歲,奏天下戶六百九十三萬九千,口四千五百四十四萬七千九百,而粟止五千二百二十六萬一千餘石,除官兵二年之費,余驗口計之,口月食五斗,可為四十四日之食。上曰:“蓄積不多,是力農者少故也。其集百官,議所以使民務本廣儲之道,以聞。”六月,奏北京等路所免二稅戶,凡一千七百餘戶,萬三千九百餘口,此後為良為驅,皆從已斷為定。明昌六年二月,上謂宰臣曰:“凡言女直進士,不須稱女直字。卿等誤作迴避女直、契丹語,非也。今如分別戶民,則女直言本戶,漢戶及契丹,余謂之雜戶。”明昌六年十二月,奏天下女直、契丹、漢戶七百二十二萬三千四百,口四千八百四十九萬四百,物力錢二百六十萬四千七百四十二貫。泰和七年六月,敕,中物力戶,有役則多逃避,有司令以次戶代之,事畢則復業,以致大損不逃之戶。令省臣詳議。宰臣奏:“舊制太輕。”遂命課役全戶逃者徒二年,賞告者錢五萬。先逃者以百日內自首,免罪。如實銷乏者,內從御史台,外從按察司,體究免之。十二月,奏天下戶七百六十八萬四千四百三十八,口四千五百八十一萬六千七十九。(戶增於大定二十七年一百六十二萬三千七百一十五,口增八百八十二萬七千六十五)。此金版籍之極盛也。

及衛紹王之時,軍旅不息,宣宗立而南遷,死徙之餘,所在為虛矣。戶口日耗,軍費日急,賦斂繁重,皆仰給於河南,民不堪命,率棄廬田,相繼亡去。及屢降詔招復業者,免其歲之租,然以國用乏竭,逃者之租皆令居者代出,以故多不敢還。興定元年十二月,宣宗欲懸賞募人捕亡戶,而復慮騷動,遂命依已降詔書,已免債逋,更招一月,違而不來者然後捕獲治罪,而以所遺地賜人。四年,省臣奏:“河南以歲飢而賦役不息,所亡戶令有司招之,至明年三月不復業者,論如律。”時河壖為疆,烽鞞屢警,故集慶軍節度使溫迪罕達言:“亳州戶舊六萬,自南遷以來,不勝調發,相繼逃去,所存者曾無十一,碭山下邑,野無居民矣!”

通檢推排

通檢,即《周禮》大司徒三年一大比,各登其鄉之眾寡、六畜、車輦,辨物行征之制也。金自國初占籍之後,至大定四年,承正隆師旅之餘,民之貧富變更,賦役不均,世宗下詔曰:“粵自國初,有司常行大比,於今四十年矣。正隆時,兵役並興,調發無度,富者今貧不能自存,版籍所無者今為富室而猶倖免。是用遣信臣泰寧軍節度使張弘信等十三人,分路通檢天下物力而差定之,以革前弊,俾元元無不均之嘆,以稱朕意。凡規措條理,命尚書省畫一以行。”又命:“凡監戶事產,除官所撥賜之外,余凡置到百姓有稅田宅。皆在通檢之數。”時諸使往往以苛酷多得物力為功,弘信檢山東州縣尤為酷暴,棣州防禦使完顏永元面責之曰:“朝廷以正隆後差調不均,故命使者均之。今乃殘暴,妄加民產業數倍,一有來申訴者,則血肉淋離,甚者即殞杖下,此何理也?”弘信不能對,故惟棣州稍平。五年,有司奏諸路通檢不均,詔再以戶口多寡、貧富輕重,適中定之。既而,又定通檢地土等第稅法。十五年九月,上以天下物力,自通檢以來十餘年,貧富變易,賦調輕重不均,遣濟南尹梁肅等二十六人,分路推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