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四十六 志第二十七



二十年四月,上謂宰臣曰:“猛安謀克戶,富貧差發不均,皆自謀克內科之,暗者惟胥吏之言是從,輕重不一。自窩斡叛後,貧富反覆,今當籍其夾戶,推其家貲,儻有軍役庶可均也。”詔集百官議,右丞相剋寧、平章政事安禮,樞密副使宗尹言:“女直人除猛安謀克僕從差使,余無差役。今不推奴婢孳畜、地土數目,止驗產業科差為便。”左丞相守道等言:“止驗財產,多寡分為四等,置籍以科差,庶得均也。”左丞通、右丞道、都點檢襄言:“括其奴婢之數,則貧富自見,緩急有事科差,與一例科差者不同。請俟農隙,拘括地土牛具之數,各以所見上聞。”上曰:“一謀克戶之貧富,謀克豈不知。一猛安所領八謀克,一例科差。設如一謀無內,有奴婢二三百口者,有奴婢一二人者,科差與同,豈得平均。正隆興兵時,朕之奴婢萬數,孳畜數千,而不差一人一馬,豈可謂平。朕於庶事未嘗專行,與卿謀之。往年散置契丹戶,安禮極言恐擾動,朕決行之,果得安業。安禮雖盡忠,未審長策。其從左丞通等所見,拘括推排之。”十二月,上謂宰臣曰:“猛安謀克多新強舊弱,差役不均,其令推排,當自中都路始。”至二十二年八月,始詔令集耆老,推貧富,驗土地牛具奴婢之數,分為上中下三等。以同知大興府事完顏烏里也先推中都路,續遣戶部主事按帶等十四人與外官同分路推排。

九月,詔:“毋令富者匿隱畜產,貧戶或有不敢養馬者。昔海陵時,拘括馬畜,絕無等級,富者倖免,貧者盡拘入官,大為不均。今並核實貧富造籍,有急即按籍取之,庶幾無不均之弊。”張汝弼、梁肅奏:“天下民戶通檢既定,設有產物移易,自應隨業輸納。至於浮財,須有增耗,貧者自貧,富者自富,似不必屢推排也。”上曰:“宰執家多有新富者,故皆不願也。”肅對曰:“如臣者,能推排中都物力。臣以嘗為南使,先自添物力錢至六十餘貫,視其他奉使無如臣多者。但小民無知,法出奸生,數動搖則易駭。如唐、宋及遼時,或三二十年不測通比則有之。頻歲推排,似為難爾。”二十六年,復以李晏等分路推排。二十七年,奏晏等所定物力之數。上曰:“朕以元推天下物力錢三百五萬餘貫,除三百萬貫外,令減五萬餘貫。今減不及數,復續收二萬餘貫,即是實二萬貫爾,而曰續收,何也?”對曰:“此謂舊脫漏而今首出者,及民地舊無力耕種,而今耕種者也。”上曰:“通檢舊數,止於視其營運息耗,與房地多寡,而加減之。彼人賣地,此人買之,皆舊數也。至如營運。此強則彼弱,強者增之,弱者減之而已。且物力之數蓋是定差役之法,其大數不在多寡也。朕恐實有營運富家所當出者,反分與貧者爾。”

章宗大定二十九年六月,命為國信使之副者,免增物力。又命農民如有積粟,毋充物力,錢慳之郡,所納錢貨則許折粟帛。九月,以曹州河溢,遣馬百祿等推排遭墊溺州縣之貧乏者。明昌元年四月,刑部郎中路伯達等言:“民地已納稅,又通定物力,比之浮財所出差役,是為重並也。”遂詳酌民地定物力,減十之二。尚書戶部言,中都等路被水,詔委官推排,比舊減錢五千六百餘貫。明昌三年八月,敕尚書省:“百姓當豐稔之時不務積貯,一遇凶儉輒有阻飢,何法可使民重谷而多積也。”宰臣對曰:“二十九年,已詔農民能積粟免充物力。明昌初,命民之物力與地土通推者,亦減十分之二,此固其術也。”承安元年,尚書省奏:“是年九月當推排,以有故不克。”詔以冬已深,比事畢恐妨農作,乃權止之。二年冬十月,敕令議通檢,宰臣奏曰:“大定二十七年通檢後,距今已十年,舊戶貧弱者眾,儻遲更定,恐致流亡。”遂定製,已典賣物業,止隨物推收,析戶異居者許令別籍,戶絕及困弱者減免,新強者詳審增之,止當從實,不必敷足元數。邊城被寇之地,皆不必推排。於是,令吏部尚書賈執剛、吏部侍郎高汝礪先推排在都兩警巡院,示為諸路法。每路差官一員,命提刑司官一員副之。三年九月,奏十三路籍定推排物力錢二百五十八萬六千七百二貫四百九十文,舊額三百二萬二千七百十八貫九百二十二文,以貧乏除免六十三萬八千一百一十一貫。除上京,北京、西京路無新強增者,余路計收二十萬二千九十五貫。泰和二年閏十二月,上以推排時,既問人戶浮財物力,而又勘當比次,期迫事繁,難得其實,敕尚書省,定人戶物力隨時推收法,令自今典賣事產者隨業推收,別置標簿,臨時止拘浮財物力以增減之。泰和四年十二月,上以職官仕於遠方,其家物力有應除而不除者,遂定典賣實業逐時推收,若無浮財營運,應除免者,令本家陳告,集坊村人戶推唱,驗實免之。造籍後如無人告,一月內以本官文牒推唱,定標附於籍。五年,以西京、北京邊地常罹兵荒,遣使推排之。舊大定二十六年所定三十五萬三千餘貫,遂減為二十八萬七千餘貫。五年六月,簽南京按察司事李革言:“近制,令人戶推收物力,置簿標題,至通推時,止增新強,銷舊弱,庶得其實。今有司奉行滅裂,恐臨時冗並,卒難詳審,可定期限,立罪以督之。”遂令自今年十一月一日,令人戶告詣推收標附,至次年二月一日畢,違期不言者坐罪。且令諸處稅務,具稅訖房地,每半月具數申報所屬,違者坐以怠慢輕事之罪。仍敕物力既隨業,通推時止令定浮財。八年九月,以吏部尚書賈守謙、知濟南府事蒲察張家奴、莒州刺史完顏百嘉、南京路轉運使宋元吉等十三員,分路同本路按察司官一員,推排諸路。上召至香閣,親諭之曰:“朕選卿等隨路推排,除推收外,其新強消乏戶,雖集眾推唱,然消乏者勿銷不盡,如一戶物力元三百貫,今蠲免二百五十貫猶有未當者。新強勿添盡,量存其力,如一戶可添三百貫,而止添二百貫之類。卿等各宜盡心,一推之後十年利害所關,苟不副所任,罪當不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