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卷八十四 志第六十



一魁復言:“歸仁在西北,泗州在東南,相距百九十里,中隔重岡疊嶂。且歸仁之北有白洋河、朱家溝、周家溝、胡家溝、小河口泄入運河,勢如建瓴,即無歸仁,祖陵無足慮。濁河淤墊,高出地上,曹、單間闊一二百丈,深二三丈,尚不免橫流,徐、邳間僅百丈,深止丈餘,徐西有淺至二三尺者,而夏、永、韓家道口至符離,河闊深視曹、單,避高就下,水之本性,河流所棄,自古難復。且運河本籍山東諸泉,不資黃水,惟當仿正統間二洪南北口建閘之制,於鎮口之下,大浮橋之上,呂梁之下洪,邳州之沙坊,各建石閘,節宣汶、泗,而以小浮橋、沂河口二水助之,更於鎮口西築壩截黃,開唐家口而注之龍溝,會小浮橋入運,以杜灌淤鎮口之害,實萬全計也。”報可。

二十六年春,從楊光訓等議,撤鈇,命一魁兼管漕運。六月,召一魁掌部事,命劉東星為工部侍郎,總理河漕。

二十七年春,東星上言:“河自商、虞而下,由丁家道口抵韓家道口、趙家圈、石將軍廟、兩河口,出小浮橋下二洪,乃賈魯故道也。自元及我朝行之甚利。嘉靖三十七年北徙濁河,而此河遂淤。潘季馴議復開之,以工費浩繁而止。今河東決黃堌,由韓家道口至趙家圈百餘里,沖刷成河,即季馴議復之故道也。由趙家圈至兩河口,直接三仙台新渠,長僅四十里,募夫五萬浚之,逾月當竣,而大挑運河,小挑濁河,俱可節省。惟李吉口故道嘗挑復淤,去冬已挑數里,前功難棄,然至鎮口三百里而遙,不若趙家圈至兩河口四十里而近。況大浮橋已建閘蓄汶、泗之水,則鎮口濟運亦無藉黃流。”報可。十月,功成,加東星工部尚書,一魁及餘官賞賚有差。

初,給事中楊廷蘭因黃堌之決,請開泇河,給事中楊應文亦主其說。既而直隸巡按御史佴祺復言之。東星既開趙家圈,復采眾說,鑿泇河,以地多沙石,工未就而東星病。河既南徙,李吉口淤氵殿日高,北流遂絕,而趙家圈亦日就淤塞,徐、邳間三百里,河水尺餘,糧艘阻塞。

二十九年秋,工科給事中張問達疏論之。會開、歸大水,河漲商丘,決蕭家口,全河盡南注。河身變為平沙,商賈舟膠沙上。南岸蒙牆寺忽徙置北岸,商、虞多被淹沒,河勢盡趨東南,而黃堌斷流。河南巡撫曾如春以聞,曰:“此河徙,非決也。”問達復言:“蕭家口在黃堌上流,未有商舟不能行於蕭家口而能行於黃堌以東者,運艘大可慮。”帝從其言,方命東星勘議,而東星卒矣。問達復言:“運道之壞,一因黃堌口之決,不早杜塞;更因併力泇河,以致趙家圈淤塞斷流,河身日高,河水日淺,而蕭家口遂決,全河奔潰入淮,勢及陵寢。東星已逝,宜急補河臣,早定長策。”大學士沈一貫、給事中桂有根皆趣簡河臣。

御史高舉獻三策。請浚黃堌口以下舊河,引黃水注之東,遂塞黃堌口,而遏其南,俟舊河沖刷深,則並塞新決之口。其二則請開泇河及膠萊河,而言河漕不宜並於一人,當選擇分任其事。江北巡按御史吳崇禮則請自蒙牆寺西北黃河灣曲之所,開浚直河,引水東流。且浚李吉口至堅城集淤道三十餘里,而盡塞黃堌以南決口,使河流盡歸正漕。工部尚書一魁酌舉崇禮之議,以開直河、塞黃堌口、浚淤道為正策,而以泇河為旁策,膠萊為備策。帝命急挑舊河,塞決口,且兼挑泇河以備用。下山東撫按勘視膠萊河。

三十年春,一魁覆河撫如春疏言:“黃河勢趨邳、宿,請築汴堤自歸德至靈、虹,以障南徙。且疏小河口,使黃流盡歸之,則瀰漫自消,祖陵可無患。”帝喜納之。已而言者再疏攻一魁。帝以一魁不塞黃堌口,致沖祖陵,斥為民。復用崇禮議,分設河漕二臣,命如春為工部侍郎,總理河道。如春議開虞城王家口,挽全河東歸,須費六十萬。

三十一年春,山東巡撫黃克纘言:“王家口為蒙牆上源,上流既達,則下流不可旁泄,宜遂塞蒙牆口。”從之。時蒙牆決口廣八十餘丈,如春所開新河未及其半,塞而注之,慮不任受。有獻策者言:“河流既回,勢若雷霆,藉其勢沖之,淺者可深也。”如春遂令放水,水皆泥沙,流少緩,鏇淤。夏四月,水暴漲,沖魚、單、豐、沛間,如春以憂卒。乃命李化龍為工部侍郎,代其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