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卷八十四 志第六十



給事中宋一韓言:“黃河故道已復,陵、運無虞。決口懼難塞,宜深浚堅城以上淺阻,而增築徐、邳兩岸,使下流有所容,則舊河可塞。”給事中孟成己言:“塞舊河急,而浚新河尤急。”化龍甫至,河大決單縣蘇家莊及曹縣縷堤,又決沛縣四鋪口太行堤,灌昭陽湖,入夏鎮,橫衝運道。化龍議開泇河,屬之邳州直河,以避河險。給事中侯慶遠因言:“泇河成,則他工可徐圖,第毋縱河入淮。淮利則洪澤水減,而陵自安矣。”

三十二年正月,部覆化龍疏,大略言:“河自歸德而下,合運入海,其路有三:由蘭陽道考城至李吉口,過堅城集,入六座樓,出茶城而向徐、邳,是名濁河,為中路;由曹、單經豐、沛,出飛雲橋,泛昭陽湖,入龍塘,出秦溝而向徐、邳,是名銀河,為北路;由潘家口過司家道口,至何家堤,經符離,道睢寧,入宿遷,出小河口入運,是名符離河,為南路。南路近陵,北路近運,惟中路既遠於陵,且可濟運,前河臣興役未竣,而河形尚在。”因奏開泇有六善。帝從其議。

工部尚書姚繼可言:“黃河沖徙,河臣議於堅城集以上開渠引河,使下流疏通,復分六座樓、苑家樓二路殺其水勢,既可移豐、沛之患,又不至沼碭山之城。開泇分黃,兩工並舉,乞速發帑以濟。”允之。八月,化龍奏分水河成。事具《泇河志》中。加化龍太子少保兵部尚書。會化龍丁艱候代,命曹時聘為工部侍郎,總理河道。是秋,河決豐縣,由昭陽湖穿李家港口,出鎮口,上灌南陽,而單縣決口復潰,魚台、濟寧間平地成湖。

三十三年春,化龍言:“豐之失,由巡守不嚴,單之失,由下埽不早,而皆由蘇家莊之決。南直、山東相推諉,請各罰防河守臣。至年來緩堤防而急挑浚,堤壞水溢,不咎守堤之不力,惟委浚河之不深。夫河北岸自曹縣以下無入張秋之路,南岸自虞城以下無入淮之路,惟由徐、邳達鎮口為運道。故河北決曹、鄆、豐、沛間,則由昭陽湖出李家口,而運道溢;南決虞、夏、徐、邳間,則由小河口及白洋河,而運道涸。今泇河既成,起直河至夏鎮,與黃河隔絕,山東、直隸間,河不能制運道之命。獨朱旺口以上,決單則單沼,決曹則曹魚,及豐、沛、徐、邳、魚、碭皆命懸一線堤防,何可緩也?至中州荊隆口、銅瓦廂皆入張秋之路,孫家渡、野雞岡、蒙牆寺皆入淮之路,一不守,則北壞運,南犯陵,其害甚大。請西自開封,東至徐、邳,無不守之地,上自司道,下至府縣,無不守之人,庶幾可息河患。”乃敕時聘申飭焉。

其秋,時聘言:“自蘇莊一決,全河北注者三年。初泛豐、沛,繼沼單、魚,陳燦之塞不成,南陽之堤盡壞。今且上灌全濟,旁侵運道矣。臣親詣曹、單,上視王家口新築之壩,下視朱旺口北潰之流,知河之大可憂者三,而機之不可失者二。河決行堤,泛溢平地,昭陽日墊,下流日淤,水出李家口者日漸微緩,勢不得不退而上溢。溢於南,則孫家渡、野雞岡皆入淮故道,毋謂蒙牆已塞,而無憂於陵。溢於北,則芝麻莊、荊隆口皆入張秋故道,毋謂泇役已成,而無憂於運。且南之夏、商,北之曹、濮,其地益插,其禍益烈,其挽回益不易,毋謂災止魚、濟,而無憂於民。顧自王家口以達朱旺,新導之河在焉。疏其下流以出小浮橋,則三百里長河暢流,機可乘者一。

自徐而下,清黃並行,沙隨水刷,此數十年所未有,因而導水歸徐,容受有地,機可乘者二。臣與諸臣熟計,河之中路有南北二支:北出濁河,嘗再疏再壅;惟南出小浮橋,地形卑下,其勢甚順,度長三萬丈有奇,估銀八十萬兩。公諸虛耗,乞多方處給。”疏上留中。時聘乃大挑朱旺口。十一月興工,用夫五十萬。三十四年四月,工成,自朱旺達小浮橋延袤百七十里,渠廣堤厚,河歸故道。

六月,河決蕭縣郭暖樓人字口,北支至茶城、鎮口。三十五年,決單縣。三十九年六月,決徐州狼矢溝。四十年九月,決徐州三山,沖縷堤二百八十丈,遙堤百七十餘丈,梨林鋪以下二十里正河悉為平陸,邳、睢河水耗竭。總河都御史劉士忠開韓家壩外小渠引水,由是壩以東始通舟楫。四十二年,決靈璧陳鋪。四十四年五月,複決狼矢溝,由蛤鰻、周柳諸湖入泇河,出直口,復與黃會。六月,決開封陶家店、張家灣,由會城大堤下陳留,入亳州渦河。四十七年九月,決陽武脾沙堽,由封丘、曹、單至考城,復入舊河。時朝政日馳,河臣奏報多不省。四十二年,劉士忠卒,總河閱三年不補。四十六年閏四月,始命工部侍郎王佐督河道。河防日以廢壞,當事者不能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