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六十七·列傳第六十四



中統元年,命判北京宣撫司事。時參知政事楊果為宣撫使,聞炳至,喜曰:“吾屬無憂矣。”三年,括北京鷹房等戶丁為兵,蠲其賦,使炳統之。時李璮叛據濟南,炳將千人從大國討璮,獨當城北面,有俘獲輒縱之去,曰:“脅從者不足治也。”濟南平,入為刑部侍郎,兼中書省斷事官。有攜妓登龍舟者,炳按以法。未幾,其人死,子訴冤,詔讓之。既而謂侍臣曰:“炳用法太峻,然非恂情者。”改樞密院斷事官。濟南妖民作亂,授炳濟南路總管,賜金虎符,加昭勇大將軍。炳至,只誅首惡,餘黨悉解散。歲凶,發廩賑民,而後上聞,朝廷不之罪也。遷遼東提刑按察使。

至元九年,帝以陝西重地,思用剛鯁舊臣治之,徙炳京兆路總管,兼府尹。皇子安西王開府陝西,詔王治宮室,悉聽炳裁製。王府吏卒橫暴,炳以法強之。王曰:“後有犯者,勿啟請,居自處之可也。”由是豪猾斂戢。詔以解州鹽賦給王府經費,歲久積逋二十餘萬緡,有司追理,僅獲三之一,民已不堪。炳密啟於王曰:“十年之逋,豈可責償一日。與其裒斂病民,孰若貸之。”王善其言,遽命免徵。會王北伐,詔以京兆一年之賦充軍資,炳復請曰:“所征逋課,足供軍用,請免歲賦以蘇民。”令下,秦民大悅。十四年,加鎮國上將軍、安西王相。王府冬居京兆,夏徙六盤山,歲以為常。王北伐六盤,守者構亂,明年春,六盤再亂,炳悉討平之。王還,賚賜有加。”

是歲十一月,王卒。十六年秋,詔炳入覲,帝勞之曰:“卿去數載,衰白若此,關中事煩可知。”及詢民間利病,炳悉陳之,因言:“王卒之後,運使敦琮、郎中敦叔雲竊弄威柄,恣為不法。”帝臥,遽起曰:“聞卿言,使老者增健。”。飲以上樽馬湩,改中奉大夫、安西王相,兼領陝西五路西蜀四川課程、屯田事,余職如故。即令乘傳,偕敕使數人往按之。至則琮等假王妃之命。入炳罪,收炳及其妻孥囚之。王妃在六盤。徙炳於平涼北崆峒山。炳子仁榮訴於上,詔近侍二人馳驛至六盤。械琮等偕來。琮等留使者,醉以酒,先遣人毒炳於平涼獄。其夜星隕,有聲如雷,炳年五十九,時十七年三月也。帝聞之,撫髀嘆曰:“失我良臣。”俄械琮等百餘人至,帝親鞫之,盡得其實,命仁榮手刃琮、叔雲於東城,籍其家以付仁榮。仁榮辭不受,帝善之,別賜鈔二萬二千五百緡為治喪具。蒙古舊制,無賻臣下禮,異數也。六月,詔雪炳冤,特贈中書左丞,謚忠愍。

子六人:仁顯、仁表、仁榮、仁旭、仁舉、仁軌。仁榮,大德八年拜中書參知政事。

李德輝,字仲實,通州潞縣人。生五歲,其父將卒,指德輝謂家人曰:“吾為吏,治獄不尚苛刻,天或報之。是兒其大吾門乎。”父卒,德輝哀毀如成人。及長,嗜讀書,家貧無以自給。年十六,監豐州酒稅,有暇,則市筆札錄書,夜誦之。未幾自免歸,從先生長者講學。世祖在潛藩,用劉秉忠薦,使侍裕宗講讀。京兆為世祖分地,擇能理財賦者供給軍儲,立從宜府,以德輝與孛得乃為使。時汪德臣屯利州,扼四川襟喉,數萬之師仰哺從於宜府。德輝募民入粟,散錢幣,給鹽券為值,陸拘興元,水漕嘉陵,未期年,軍儲充羨。

中統元年,調燕京宣撫使。燕多劇賊,造偽鈔,結死黨殺人。德輝悉捕誅之,令行禁止。然事多不白中書,由是忤平章王文統意,罷去。三年,文統以反誅,德輝起為山西宣慰使。勢家籍民為奴者,鹹免之,復業近千人。

至元元年,罷宣慰司,授太原路總管,兼府尹。至郡,有惠政。五年,征為右三部尚書。有訟財而失其兄子者,德輝曰:“此叔殺之無疑。”遂竟其獄。權貴人為者甚眾,德輝不應。罪狀既明,請者慚服。

七年,帝以蝗旱為憂,命德輝錄囚山西河東。行至懷仁,有魏甲發得木偶,告其妻挾左道為厭勝,謀不利於已,已定讞。德輝察其冤,知魏妾所為。召妾鞫之,不移時而服,遂杖其夫,而論妾死。初,德輝與阿合馬同侍帝於潛邸,至是為平章政事用事,德輝不至其門,阿合馬求好,拒之愈力。後阿合馬敗,人皆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