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六十七·列傳第六十四



二十八年,起為尚書左丞。桑哥敗,改左丞。奏行所定《至元新格》,請改提刑按察司為肅政廉訪司,而立監治之法。又上言:“國家用度,不可不足;天下百姓,不可不安。今理財者弗顧民力之困,言治者弗圖國計之大,且當用之人恆多,而得用之人恆少。省部宜擇材用之,按察司雖監臨一道,其職在於除蠹弊,苟有弗至,則台、省又當遣官體察之,庶有所益。”帝深然之,屬以老疾乞解械務,詔名署事,惟預中書省議,而食其祿。

三十一年,拜昭文館大學士,預中書省事,又加平章政事。以水旱請罷,不允。先是榮祖奉敕定律令,書成已久,至是乃得請於上,詔未及頒行。適子秘書少監惠卒,遂謝病返廣平。卒,年七十九,贈光祿大夫、大司徒、柱國,追封趙國公,謚忠肅。

榮祖身至大官,而僦第以居,飲器用青瓷杯。中宮聞之,賜以上樽及金五十兩、鈔二萬五千貫,俾置器買宅,以旌其廉。所著有《大畜十集》,又有《學易記》、《載道集》《觀物外篇》等書。

程思廉,字介甫,其先洛陽人,後徙東勝州。父恆,佩金符為沿邊監榷規運使、解州鹽使。思廉從白格受業,學有師法。

中統元年,用太保劉秉忠薦,給事裕宗潛邸,以謹愿聞,命為樞官院監印。

至元七年,平章政事哈丹行省河南,署為都事。丞相史天下澤尤器之。時方規取襄、樊,使思廉督轉餉粟至,多露積,一夕大雨,思廉安臥不起。行省召詰之,思廉曰:“此去敵近,中夜騷動,眾必驚疑,或致它變。縱有漂沒,不過軍中一日糧耳。”聞者韙之。

二十年,調同知淇州,辭不就。丁父憂,服除,授東平路判官。入為監察御史,以劾權臣阿合馬系獄,其黨七為械阱,思廉居之泰然,卒不能害。

十六年,出僉河東山西道提刑按察司事。大同楊剌直犯酒禁,敕誅之。思廉以罪不至死,論奏數四,卒得減輕。累遷河北河南道按察副使,道過彰德,聞西河歲飢,而征租益急,欲止之。有司謂,法當上請。思廉曰:“若然,民已不堪命矣。”即移文罷征,後果得請。

二十年,河北復大飢,流民渡河求食。朝廷遣使者會監司官於河上,禁流民南渡。思廉曰:“民急於就食,豈得已哉!天下一家,河北、河南,皆吾民也。”亟命縱之,且曰:“雖得罪死,不恨。”奏入,帝不之罪也。衛輝、懷孟大水,思廉臨視賑貸,全活甚眾。水及城不漢者數板,思廉督修堤堰,恆露宿城上,水不為患,民德之。未幾,陝西行省舉思廉為興元路總管,遷陝西漢中道按察使,並以母老不赴,俄丁母憂。

二十七年,立雲南行御史台,起復思廉為御史中丞。或疑思廉必不拜,思兼曰:前昧死陳請,以老母故。今吾母已亡,當馳驅邊徼,以贖前罪。”甫逾小祥,即素服就道。始至,蠻夷酋長來見,思廉奉宣德意,緩輯遠人,且明示禍福,使毋自外。聞者懾服。雲南學校無釋奠禮,思廉舉春秋祭祀之禮,集省台以下官百餘人,公服跪拜。蠻夷化之,子弟始有從學、問禮者。

成宗即位,除河東山西廉訪使。太原歲飼諸王駝馬一萬四千餘匹,思廉請只飼千匹。平陽諸郡歲輸租稅於北方,民甚苦之,思廉請輸河東近倉。舊法,決事鹹有議系,權歸曹吏。思廉處判牘尾,某當某罪,吏皆束手。

思廉累任風憲,剛正疾惡,言事剴切,如:請早建儲貳、辨尊卑服制、議封謚、養軍力、定律令,皆當時急務。與人交有終始,或有疾病死喪,問遺撫恤,往返數百里,不憚勞仍為之經紀家事。好薦達人物,或者以為好名,思廉曰:“若避好之譏,人不復為善矣。”思廉伯父震,金南渡後為監察御史,有剛直名。思廉言論風采,皆不愧其伯父雲。元貞二年卒,年六十二,謚敬肅。

史臣曰:“游顯、賈居貞、李德輝之愛民,趙炳、張德輝之守法,馬亨、何榮祖、程思廉之匡君,出任方面,入官台省,譬之緝眾腋而成裘,構群材以造廈,此至元之治,所以庶幾貞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