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二百三十二·列傳第一百二十八



同時,姜碩,樂安人,官禮部員外郎。奉詔招安陳友諒,不從,碩大罵,遇害。

張名德,淄川人,為般陽路總管。時州縣喪亂過半,名德日訓練其下,無少怠。嘗曰:“此地稍安,以河為之障,賊兵卒不能來。今朝廷奏兵事者,多留中不省。萬一賊眾北渡,防禦稍疏,吾輩死無地矣!爾等歲縻廩粟,當各存忠義,要使頭頸吃一刀以報國。”未幾,劉福通果遣將毛貴引兵攻山東,連破膠萊、益都,名德力戰死。

時膠萊守臣釋家訥、僉書樞密院脫歡,陵川縣尹張輔、台掾張祖信,皆死於毛貴之亂。

齊郁,博興人。官山東僉事,分守益都。明兵至,諸路望風迎附,郁與宣慰副使於德文、總管胡浚、知行樞密院張俊,協力防守,食盡,眾潰,並相約具公服自縊。俊妻子亦自役井中。

鄧祖勝,佚其籍貫,以右丞守永州。明兵圍其城,屢戰屢屈,城中食盡,或勸暫投他郡以圖後效,祖勝慨然曰:“吾受封疆之寄,才力譾薄,不能御難以至此。有何面目復視息人間,分當效死報國。諸君可速為計。”遂抽刀自殺。

都事趙元隆者,興安奇士也。素尚氣節。嘗讀書至“士為知己者死”,拊幾嘆曰:“烈士當如此矣!”聞永州破,祖勝自殺,乃私語同官曰:“或與鄧侯同事。良荷知遇,所以不即死者,期效尺寸以報。今鄧侯死矣。尚可獨生乎!即引劍自決。

張士誠,樂安人。由南台御史出知婺源州事。明兵至,拒守五十餘日,城陷,被執。先戮其妻,仍如刃於頸,脅之。士謙曰:“吾為國忠臣,豈愛身邪!”至死詈罵不絕。

時婺州守臣僧住、廉訪使楊惠、宣城百戶張文貴,亦皆自殺。

吳訥,字克敏,休寧人。少學兵法,習騎射。盜起徽州,待制鄭玉薦其才,授建德路判官。明兵至,隨元帥阿魯輝退屯浙西,札溪源。巡邏至界首白際嶺,戰敗,引刀自刎,年僅二十七。有《吳萬戶詩集》五卷。

同時銅陵人陶起祖,官同知,為賊所執,仗義而死。

驢兒達德,蒙古人。為雲南行省右丞。鎮帥達里麻兵敗,梁王聞之,即同其母嘉僖可敦忽的斤等百餘人乘舟趨昆明池,謂驢兒達德曰:“我宗室子,無降理。”命取藥仰之死,妻子皆從之。驢兒達德既進毒於王,號慟自殺。一時從死者幾二百人。

柏帖木兒,字君壽,蒙古人。居官所至,以廉能著。至正中,累遷為福建行省左右司郎中。行省治福州。

二十七年,明以騎兵出杉關,取邵武,以舟師由海道赴閩,奄至城下。柏帖木兒知城不可守,引妻妾坐樓上,慷慨謂曰:“丈夫死國,婦人死夫,義也。今城且陷,吾必死於是。若等能吾從乎?”皆泣曰:“有死而已,無他志也。”縊而死者六人。

有十歲女,度其不能自死,則紿之曰:“汝稽顙拜佛,庶保我無恙也。”甫拜,即挈米囊壓之死。乳媼抱其幼子旁立以泣,柏帖木兒熟視之,嘆曰:“父死國,母死夫,妾與女從父者也,皆當死。汝三歲兒,於義何所從乎?為宗祀計可也!”乃命媼抱匿旁近民舍,而斂金珠畀之曰:“即有緩急,可以此贖兒命。”有頃,兵入城,即自焚死。

迭里彌實,字子初,回回人,性剛介,事母至孝。年四十猶不仕,或問之曰:“吾不忍舍吾母以去也。”以宿衛年勞,授行宣政院崇教,三遷為漳州路達魯花赤。居三年,民甚安之。時陳有定據全閩,八郡之政,皆用其私人以總制之,朝廷命官不得有所與。明兵既取福州,興化、泉州皆納款,或以告近里彌實,仰天嘆曰:“吾不材,位三品,國恩厚矣。其何以報乎?報國恩者,有死而已!”亡何,吏走白招諭使者至,請出城迓之。迭里彌實從容語之曰:“爾第往,吾行出矣。”乃詣聽事,具公服,北面再拜畢,引斧斫其印文,又大書手版曰:“大元臣子。”即入位端坐,拔所佩刀,割喉中以死。既死,猶手執刀按膝坐,儼然如生時。郡民相聚哭於庭中。斂其屍,葬東門外。

時又有獲獨步丁者,回回人,進士,累官僉廣東廉訪司事,有呂復者,為江西行省左右司都事。皆閒居,寓福州。復,以行省命,攝長樂縣尹。福州既下,獲獨步丁曰:“吾兄弟三人,皆忝進士,受國恩。今四十年,雖無官守,然大節所在,其可辱乎!”以石自系其腰,投井死。復亦曰:“吾世食君祿,今雖攝官,若不以死報國,則無以見先人於地下。”引繩自經死。

獲獨步丁兄曰穆魯丁者,官建康,曰海魯丁者,官信州,亦皆死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