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二百十二·列傳第一百九



六年,復入為治書待御史。遷侍御史,尋拜中書參知政事,同知經筵事。大臣以兩京馳道狹隘,奏毀民田廬廣之,苗執曰:“馳道創自至元初,何今日獨為隘乎?”又欲出宿衛士為郡吏,以養其貧,苗議曰:“郡吏所以牧民,豈養貧之地,果不能自存,賜之錢可也。”廷議俱從之。

四川廉訪司事家人違例收職田,奉使宣撫坐其主人,宰相以為然,苗請付法司詳議,勿使憲司以為口實。於是,宰相顧謂僚佐曰:“所以引蓋君至此者,欲其相助也,乃每事相抗,何耶?今後有公務,毋白參政。”苗嘆曰:“吾以非才,待罪執政,中書之事,皆當與聞。今宰相言若此,不退何俟?”將引去,適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然宰相怒苗終不解,比至,即改甘肅行省左丞。時苗已致仕歸,宰相復趣其卦任,苗舁疾就道,抵任,即上言:“西土諸王,為國藩屏,賜賚雖有常制,而有司牽於文法,使恩澤不以時及,有匱乏之優,非隆親厚本之意。”又言:“甘肅每歲中糧,奸弊百端,請以糧鈔兼給,則軍民鹹利。”朝廷從之。

遷陝西行御史台中丞,到官數日,即上疏乞骸骨還鄉里。明年卒。年五十八。贈攄誠贊治功臣、中書左丞、上護軍,追封魏國公,諡文獻。

歸暘,字彥溫,汴梁開封人。將生,其母楊氏夢日出東山,上有輕雲掩之,故名暘。登至順元年進士第,授同知潁州事,有能名。山東鹽司遣奏差至潁,恃勢為不法,暘執以下獄。時州縣事鹽司甚謹,暘獨不為屈。轉大都路儒學提舉,未上。至元五年十一月,河南行省掾范孟端,詐為詔使至省中,殺平章政事月魯帖木兒等,以段輔為左丞,使暘北守河口。暘力世不從。賊怒,繫於獄,暘無懼色。已而賊敗,暘獲免。

孟端,杞縣人,與其黨霍八失等,偽稱聖旨,乘昏夜入行省中堂,召平章政事月魯不花、左丞怯烈、理問金剛奴、郎中完者禿、黑的兒,都事拜住、廉訪使禿滿、萬戶完者不花、總管撒思等至,皆殺之,矯稱除孟端為河南都元帥。有馮甲者,孟端用為宣撫使,給事於外,馮叩孟端曰:“幸引我見朝廷官。”孟端醉,大言曰:“何者為朝廷官,我是也!”馮覺其偽,因隨孟端出,告都鎮撫閉城門勿納,遂殺孟端於城外,霍八失等俱伏誅。當孟端反時,眾官俯首聽命,獨暘不為賊污。民里有吳炳者,嘗以翰林待制征不起,賊以炳司卯酉歷,炳不敢辭。時人為之語曰:“歸暘出角,吳炳無光。”暘自此知名。

明年,轉國子博士,拜監察御史。及入謝,台臣奏曰:“此即河南抗賊者也。”帝曰:“好事!卿宜數為之。”賜以上尊。已而辭官歸養。

至正五年,起為僉河南廉訪司事,以法繩趙王府官屬之貪暴者,王三遣使請之,不為動。宣寧縣有殺人者,蔓引數十人,一讞得其情,盡釋之。沁州民郭仲玉為人所殺,有司以蒲察山兒當之,暘察其誣,蹤亦得殺人者,山兒遂免死。六年,轉僉淮東廉訪司事,改宣文閣監書博士,兼經筵譯文官。

七年,遷右司都事。順江酋長樂孫求內附,請立宣撫司及置郡縣二十三處。暘曰:“古人有言,鞭雖長不及馬腹,使郡縣果設有事,不救則孤來附之意,救之則罷中國而事外夷,所謂獲虛名而受實禍也。”與左丞呂思誠抗辯甚力,丞相太平笑曰:“歸都事善戇,何相抗乃爾邪!然策將焉出?”暘曰:“其酋長可授宣撫,勿責其貢賦,使者賜以金帛,遣歸足矣。”卒從暘言。

有訴太平馬前,太平索皮服予之,仍核在官所藏皮服之數,悉給貧民。暘曰:“宰相當以廣濟天下為心,皮服有幾何,而欲悉給之邪?莫若錄寒飢者賑之。”太平愧謝。

湖廣行省左丞沙班卒,其子沙的方為中書掾,請奔喪。執政以沙的有兄弟,不許。暘曰:“孝者,人子之同情,以有兄弟而沮其情,非所以孝治天下也。”遂許之。

廣海瑤賊入寇,詔朵兒只丹將思、播楊元帥軍以討之,暘曰:“易軍而將,不諳教令,恐不能決勝。若命楊就統其眾,彼悅於恩命,必能自效。所謂以夷狄攻夷狄,中國之利也。”帝不從,後竟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