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二百六·列傳第一百三



至治二年,召拜集賢直學士。地震,詔議弭災之道。文原奏言:“今治獄之官,惟受成於吏,死囚歲上刑曹,類延緩不報,庚死者多。宜慎選刑官,死囚應決即決,寬則釋之,河北流民復業,朝廷雖計口給錢,而有司奉行不實,宜算計海運支發之羨餘,隨處置倉以備凶年。”又言:“茶法病民,乞並罷轉運思。經弭人怨,召天和。”時論韙之。晉奉政大夫,兼祭酒,依前直學士。

泰定元年,知貢舉,並充讀卷官。特命與半章政事張珪、翰林學士吳澄同為經筵官。俄乞病歸。二年,召拜翰林侍講學士、中奉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鏇擢嶺北湖南道肅政廉訪使,以病不赴。天曆元年卒,年七十一。

至正九年,文原門人、集賢院大學士馮思溫奏:文原經筵舊臣,宜加恩禮。贈中奉大夫、江浙行省參知政事、護軍,追封南陽郡公,諡文肅。初,太常議謚壯康,因思溫之請,改諡文肅焉。

文原家貧而行廉。安南入貢,以黃金、丹砂、象齒為私覿之禮,文原卻之。其人曰:“清白物也。”文原曰:“爾物清白,自我受之則污矣。”為文精深典雅,施於誥命者,尤溫潤有體。有《巴西集》十卷。工書,與趙孟頫齊名。子衍,江浙儒學副提舉。

虞集,字伯生,其先成都人,宋丞相允文五世孫也。父汲,宋黃岡縣尉,宋亡,僑居臨川崇仁,遂為崇仁人。集三歲即知讀收,母楊氏口授《論語》、《孟子》、《左氏傳》,聞輒成誦。及長,從吳澄受學。董士選除南台中丞,延集家塾。

大德初,始至京師,以大臣薦,授大都路儒學教授。除國子助教,即以師道自任,諸生時其退,每挾策趨門下卒業,他館生多相率詣集聽講。丁內艱,服除,再為助教,除博士,監祭殿上,諸生有醉而失禮者,集請削其籍。大臣為乞免,集持不可,曰:“國學,禮義之所出也,此而不治,何以為教?”仁宗在東宮,諭集勿竟其事,集以狀移詹事院,竟黜其人,仁宗更以集為賢。

仁宗擢吳澄為司業,又命參知政事許師敬綱領國子監事,皆欲有所更張,以副帝意,集力贊之。後為異論所撓,澄投檄去,集亦以病免。未幾,除太常博士,丞相住方為院使。間從集問禮,集為言先王製作,以及古今因革治亂之由,拜住嘆息,益信儒者有用。

遷集賢修撰,因會議學校,集上議:“宜使守令求經明行修者身師之,庶有所觀感。其次則求操履近正,而不為詭異駭俗者,確守先儒經說,而不敢為奇論者,眾所敬服,而非鄉愿之徒者,延之以教學者,則他日亦當有所成就。共次則取鄉貢至京師罷歸者,其議論文藝猶足以聳動後學。”時論韙之。六年,除翰林待制,兼國史院編修官,仁宗嘗對左右嘆曰:“儒者皆用矣,惟虞伯生未顯擢爾。”

英宗即位,拜住為相,集以憂還江南,拜住不知也。乃言於上,遣使求之於蜀,又求這於江西。集聞命趨朝,英宗已崩。泰定初,除國子司業,遷秘書少監,天子幸上都,以講臣多高年,命集與集賢侍讀學士王結,執經以從。自是,常年扈從。拜翰林直學士,俄兼國子祭酒。嘗因講罷,論京師恃東南運糧,竭民力以航不測,非所以寬遠人而因地利。京東瀕海數千里,萑葦之場也,海潮日至,淤為沃壤,若築堤捍水為田,聽富民欲得官者合其眾分授以地,能以萬夫耕者,授以萬夫之田,為萬夫長,千夫、百夫亦如之。一年、二年勿征三年視其成,以地之高下定額徵之,五年命以官,十年佩之符印,得以傳子孫,如軍官之法。可以寬東南海運,紓疲民。帝韙其言,下省部議,為廷臣所尼。

文宗在潛邸,已知集名。既即位,命集仍兼經筵。以先世邱隴在江南,乞一郡自便。帝曰:“汝材何所不堪,顧今未可去爾。”除奎章閣侍書學士。時關中大飢。帝問集何以救民,對曰:“承平日久,人情宴安,有志之士,急於近效,則怨讟興焉。不幸大災之後,正君子為治作新之機也。若遣一二知民事者稍寬其禁令,使得有所為,隨郡縣擇可用之人。因舊民所在,定城郭,修閭里,治溝洫,限畎畝,薄征斂,則流亡漸至,春耕秋斂皆有所助,一、二歲間,勿征勿徭,封域既正,友望相濟,四面而至者,均齊方一,截然有法,則三代之民將見出於空虛之野矣。”帝稱善。因進曰:“幸假臣一郡,試以此法行之,三、五年間,必有以報朝廷。”左右或間於帝曰:“虞伯生欲以此去爾。”議遂寢。有敕諸兼職不過三,免國子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