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二百六·列傳第一百三



集以入侍燕間,無益時政,且媢嫉者多,乃與大學士忽都魯兒迭失等進曰:“陛下出獨見,建奎章閣,覽書籍,置學士員,以備顧問,臣等備員,殊無補報,竊恐有累聖德,乞容臣等辭職。”帝曰:“朕無生知之明,於國家治體,豈能周知?故立奎章閣,置學士員,以祖宗明訓、古昔治亂得失,日陳於前,卿等其悉所學,以輔朕。若軍國機務,自有省、院、台任之,非卿等責也。其勿復辭。”

敕采輯本朝典故,仿唐、宋《會要》修《經世大典》,以集與中書平章政事趙世延,同為總裁官。集薦禮部尚書馬祖常諳習舊章,國子司業楊宗瑞素治曆象、地理之學,皆可任總裁;翰林修撰謝瑞、應奉蘇天爵、太常博士李好文、國子助教陳旅、前詹事院照磨宋褧、通事舍人王士點,俱有見聞,可裨撰錄;庶幾是書早成。帝以嘗修遼、金、宋三史,無成績,今修《大典》,令學士專率其屬為之。集請以翰林國史院修祖宗實錄時百司所具事跡參訂。國史院臣言於帝曰:實錄,法不得傳於外,事績不當示人。”又請國書《脫卜赤顏》增修太祖以來事績,承旨塔失海牙曰:“《脫卜赤顏》不可傳於外人。”二事皆格不行。俄世延歸,集專領其事,再閱歲,書成,凡八百帙。既奏進,以目疾丐解識,不允,乃舉治書侍御史馬祖常自代,不報。

御史中丞趙世安乘間為集請曰:“虞伯生居京師久,甚貧,又病目,幸假一外任,便醫。”帝怒曰:“一虞伯生,汝輩不容耶?”帝方向用文學,以集宏才博職,故重聽其去。集每承詔有所述作,必以帝王之道從容諷切,問及古今政治得失,尤委曲盡言,隨事規諫。一日,命集草制封乳母夫為營都王,使阿榮、巙巙傳旨。二人忌集,繆言制封營國公,集具稿,俄丞相索制詞甚急,集以稿以進,丞相愕然問故,集知為所紿,即請易稿進,終不自言。

龔伯璲以才俊為馬祖常所喜,欲集為薦引,集曰:“是子雖小有才,然非遠大器,亦恐不得令終。”祖常不以為然。一日,邀集過其門,設宴,酒半,出薦牘求署,集固拒之,祖常不樂而罷。文宗崩,集在告,欲南還,弗果。大臣將立妥歡帖穆爾為太子,用至大故事,召諸老臣赴上都議政,集在召列。祖常使人告之曰:“御史有言矣。”乃謝病歸臨川。初,文宗在上都,將立其子阿剌忒納答剌為皇太子,乃以妥歡帖穆爾乳母夫言,明宗在日,素謂太子非其子,黜之江南,驛召翰林學士承旨阿鄰帖木兒、奎章閣大學士忽都魯兒迷失書其事於《脫卜赤顏》,又命集草詔,布告中外。至是,省、台官皆文宗素所信用者,御史變不敢斥言其事,祖常意在諷集速去而已。伯璲後以用事敗,殺其身,世乃服集知人。

元統元年,遣使賜上尊酒、金織文錦二,召集還,疾作不能行。左右有以舊詔為言者,帝不懌曰:“此我家事,豈由彼書生耶?”至正八年五月卒,年七十有七。贈江西行中書省參知政事、護軍,追封仁壽郡公,諡文靖。

集家素貧,歸老後,登門之士相望於道,好事者起邸舍以待之。然碑誌之文,未嘗苟作。南昌富民伍氏娶諸王女為妻,充本位下總管。既卒,其子屬豐城甘愨求集銘父墓,奉中統鈔五百錠,集不許,愨愧嘆而去。早歲,與弟槃辟書舍為二室,左室書陶淵明詩,題曰陶庵,右室書邵堯夫詩,題曰邵庵,故世稱邵庵先生。集文章為代之冠,論者以唐這韓愈、宋之歐陽修比之。有《道圍學古錄》五十卷。子安民,官吉州路安福州知州。

槃,字仲常。延祐五年進士,授吉安永豐縣丞。丁父憂,服除,授湘鄉州判官。有富民殺人賂他人坐之,己定讞,槃猶不署,殺人者卒論抵。有巫至其州,稱神降,曰:“某方火。”即火,長吏以下皆迎巫至家,禮敬之。槃得放火者一人,訊之,知為巫所使。召巫至,無敢施鞭箠者。槃謂左右曰:“此將為大亂,宜急治之。”一訊而服,乃論巫並其黨如法。秩滿,除嘉魚縣尹,槃已卒。

揭傒斯,字曼碩,龍興富州人。父來成,宋鄉貢進士,為世名儒。至元初,賜謚貞文先生。傒斯幼貧,讀書晝夜不懈,父子自為師友,早有文名,大德間,客湖南,都元帥趙淇號知人,見之曰:“君他日翰苑名流也。”程鉅夫、盧摯先後為湖南廉訪使,鹹重之,鉅夫因妻以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