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二十一·列傳第十八

博爾朮(玉昔帖木兒、阿魯圖、紐的該) 博爾忽(布而古兒、月赤察兒、塔剌海、■〈亻瓜〉頭塔察兒、密里察而、宋都台、伯里閣不花、赤老溫、察剌、脫帖穆兒、月魯不花、阿剌罕、健都班)

博爾朮,阿魯剌特氏。與太祖同出於海都。海都三子,長曰伯升忽兒多黑申,太祖六世祖也;次曰察剌孩領忽,泰亦赤兀之祖也;次曰抄直斡兒帖該,生六子,其第三子曰阿魯剌特,子孫以其名為氏,博爾朮之祖也。父納忽,以財雄於部中,人呼為納忽伯顏。

太祖微時,要兒斤部人盜太祖慘白色騸馬八匹去,太祖自追之,見道傍馬群中一少年挏,問盜馬者蹤跡。少年曰:“今晨日未出,有人驅馬八匹過此,其毛色與公言合。”即以良馬授太祖,自騎一馬與太祖同往,告太祖曰:“我父納忽伯顏,我博爾朮也。”及至盜馬家,與太祖疾驅所失馬而返。盜眾來追,一人掣馬竿居前。博爾朮言:“將弧矢來,吾為公返斗。”太祖謝曰:“恐以吾事傷汝,或自當之。”遂彎弓注矢以向盜。盜手竿而立。相持至日暮,群盜趑趄,竟不敢前。遂奪馬而返。時博爾朮甫十三歲。太祖欲分馬與之,博爾朮固辭。至其家,宰羊烹之,盛以革囊,贈太祖為行糧。太祖歸,乃使別勒古台邀之;博爾朮不告於父,而從太祖。自是,遂留事左右。

太祖稱汗,命博爾朮長眾怯薛,仍以其弟斡歌連扯兒必為宿衛。時諸部未平,博爾朮警夜,太祖寢必安枕。或與太祖論事,恆達旦不寐。君臣之分益密。

王罕子桑昆,為乃蠻驍將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所襲敗,輜重盡失,王罕乞援於太祖,且曰:“請以四良將助我。”太祖遣博爾朮與木華黎等援之。博爾朮乞太祖良馬曰赤乞布拉,太祖戒之曰:“是不可鞭,欲疾馳,以鞭拂鬣可也。”比至,桑昆已為乃蠻將所敗,失馬。博爾朮以己馬授之,而自乘赤乞布拉,鞭之不進,忽憶太祖言,橫鞭拂鬣,即疾馳如電。大敗乃蠻,盡返所奪於王罕。王罕大悅,又召博爾朮往,時博爾朮方宿衛行營,以弓箭付人,自謁王罕。王罕饋以衣一襲、金樽十,博爾朮受之。歸見太祖,自請擅離宿衛之罪,太祖使受王罕之饋,且獎其謹敕焉。

壬戌,從征塔塔兒,戰於答蘭捏木兒格思,下令跬步勿退。博爾朮縶馬腰間,跽而引弓,分寸不離故處。太祖稱其膽勇。太祖中流矢墜馬,博爾朮擁太祖累騎而行。夜臥澤中,遇大雪,博爾朮與木華黎以氈裘覆太祖,燒石溫其凝血,竟夕植立不移。又嘗失利,與大軍相失,獨博爾朮與博爾忽從。太祖飢,博爾朮以帶鉤釣大魚烹以進。太祖嘆息曰:“吾異日當有以報汝也。”

其後,太祖與王罕戰於合剌合勒只惕沙陀。翌日,簡閱將士,失太宗、博爾朮、博爾忽三人。又一日,博爾朮始至,太祖曰:“博爾朮無恙,天贊我也。”博爾朮曰:“向者之戰,臣馬傷於矢,奪敵馬始免於難。”未幾,博爾忽與太宗亦至。博爾朮曰:“中道見敵塵高起,向卯危溫都兒前忽剌安不魯合惕去矣。”太祖乃率諸將徙帳於答蘭捏木兒格思。

太祖即位,大封功臣,授博爾朮右翼萬戶,屬地西至阿爾泰山,與木華黎同為元功,位在諸將上。初,太祖叔父答阿兒台降於王罕,至是太祖欲誅之,博爾朮力諫,始宥其罪。竽子察闊台分封西域,敕從博爾朮受教,博爾朮教以“涉歷險阻,必擇善地居之,勿任意留頓。”太祖聞之,謂察闊台曰:“吾之教汝,亦不逾此矣。”博爾朮以舊恩宿衛,未嘗獨將,故無方面之功。然太祖親征,無役不從,為太祖所倚重。及卒,太祖痛惜之。

子孛蠻台,太宗賜廣平路一萬七千三百戶為食邑,從憲宗伐蜀。大德五年,追贈博爾朮推忠協謀佐運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封廣平王,謚武忠;孛蠻台推誠宣力保順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廣平王,謚忠定。孛蠻台子玉昔帖木兒。

玉昔帖木兒,弱冠襲萬戶,器量宏達,莫測其際。世祖聞其賢。驛召赴闕,解御服銀貂賜之,並賜號月呂魯那顏,譯方能官也。國制重內膳之選,特命玉昔帖木兒領其事。侍宴內廷。玉昔帖木兒行酒,詔諸妃皆為答禮。

至元十年,拜御史大夫。江南既定,益封功臣,賜全州清湘縣戶為分地。時阿合馬用事,並省內外諸司,援金制,並各道提刑按察司入轉運司。監察御史姚天福謂玉昔帖木兒曰:“按罕司之設,所以廣視聽,備非常,慮至深遠,不但繩有司而已;不宜罷。”玉昔帖木兒駭然曰:“微公言,幾失之。”夜入世祖臥內,白其事。世祖大悟,復立諸道提刑按察司。二十二年,中書省臣請以玉昔帖木兒為左丞相,御史中丞撒里蠻為御史大夫。世祖曰:“此事朕當思之。”帝以風憲之長,難於得人,故獨任玉昔帖木兒幾二十年,不以為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