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六十 起昭陽作噩九月,盡強圉赤奮若六月,凡三年有奇



庚辰,金布薩安貞軍昌邑東,徐汝賢等以三州之眾十萬來拒戰,自午抵暮,轉戰三十里,殺賊數萬。壬午,賊棘七率眾四萬陳於辛河,安貞令琉嘉由上流膠西濟,繼以大兵,殺獲甚眾。甲申,安貞軍至萊州,偽寧海州刺史史潑立以二十萬陳於城東。琉嘉先以輕兵薄賊,諸將繼之,賊大敗,招之降,不應。安貞遣萊州黥卒曹全等詐降於汝賢為內應,曹全與賊戍卒姚雲相結,約納官軍。丁亥夜,曹全縋城出,潛告琉嘉,琉嘉募勇敢士三十人,從曹全入城,雲納之,大軍畢登,斬汝賢。安兒脫身走,耿格、史潑立皆降。琉嘉略定膠西諸縣,襲殺郭方三,復密州。

金人來告遷。庚寅,起居舍人真德秀上疏,請罷金歲幣,其略曰:“女真以蒙古侵凌,徙都於汴,此吾國之至憂也。蓋蒙古之圖滅女真,猶獵師之志在得鹿,鹿之所走,獨必從之。既能越三關之阻以攻燕,豈不能絕黃河一帶之水以趨汴?使蒙古遂能如劉聰、石勒之據有中原,則疆域相望,便為鄰國,固非我之利也;或如耶律德光之不能即安中土,則奸雄必將投隙而取之,尤非我之福也。今當乘敵之將亡,亟圖自立之策,不可乘敵之未亡,姑為自安之計也。夫用忠賢,修政事,屈群策,收眾心者,自立之本;訓兵戎,擇將帥,繕城池,飭戍守者,自立之具。以忍恥和戎為福,以息兵忘戰為常,積安邊之金繒,飾行人之玉帛,女真尚存,則用之女真,強敵更生,則施之強敵,此苟安之計也。陛下以自立為規模,則國勢日張;以苟安為志向,則國勢日削;安危存亡,皆所自取。若夫當事變方興之日,而示人以可侮之形,是堂上召兵,戶內延敵也。”帝納之,議罷歲幣。淮西轉運使喬行簡上書丞相曰:“蒙古漸興,其勢已足以亡金。金,昔我之讎也,今吾之蔽也。宜姑與幣,使得拒蒙古。”議不決。

是月,夏左樞密使萬慶義勇,遣二僧齎蠟書來四川,議夾攻金以恢復故疆,制置使董居誼不報。由是夏訊中絕。

金主至南京,詔立元妃都察氏為皇后。後本王氏,中都人,都察,其賜姓也。姊有姿色,為金主所納,封淑妃,至是亦晉封元妃。

八月,庚子,金太子守忠至自中都。

癸卯,金復來督歲幣。

乙巳,太白經天。

戊申,以安丙為觀文殿學士,知潭州。

甲寅,金完顏素蘭上書曰:“昔東海在位,信用讒諂,疏斥忠良,以致小人日進,君子日退,紀綱紊亂,法度益隳。風折城門之關,火焚市里之舍,蓋上天垂象以儆懼之也;東海不悟,遂至滅亡。誠能大明黜陟以革東海之政,則治安之效,可指日而待也。陛下不思出此,輒議南遷,詔下之日,士民相率上章請留;啟行之期,風雨不時,橋樑數壞。人心天意,亦可見矣!陛下為社稷計,宮中用度,皆從貶損,而有司復多置軍官,不恤妄費,甚無謂也。或謂軍官之眾,所以張大威聲,臣竊以為不然。不加精選而徒務其多,緩急臨敵,其可恃乎?且中都惟因糧乏,故車駕至此。稍獲安地,遂忘其危,萬一再如前日,未知有司復請陛下何之也!”

九月,壬戌朔,日有食之。太白晝見。

乙丑,史彌遠上《高宗中興經武要略》。

冬,十月,丁酉,蒙古兵徇金順州,勸農使王晦死之。

晦,澤州高平人,被執時,謂其愛將牛斗曰:“若能死乎?”曰:“斗蒙公見知,安忍獨生!”遂並見殺。

壬寅,金穆延盡忠進平章政事。以富珠哩德裕為參知政事。鏇命德裕行尚書省於大名府,令其貶損用度。

丙辰,蒙古取金成州。

金德州防禦使完顏綽諾伏誅。

蒙古穆呼哩攻遼東高州,盧琮、金朴等降。錦州張鯨殺其節度使,自立為臨海王,降於蒙古。

十一月,辛丑朔,遣聶子述使金賀正旦,刑部侍郎劉龠等言其不可。太學諸生上書請斬喬行簡,不報。

丁卯,金以布薩端為左丞相。

金蘭州譯人程陳僧叛,西結夏人為援。

十二月,嗣秀王師揆卒。

金曲赦山東,唯楊安兒、耿格不赦。乙卯,格伏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