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六十 起昭陽作噩九月,盡強圉赤奮若六月,凡三年有奇



金軍方攻賊於大沫堌。知東平府事烏凌阿以聞赦,即引軍還。賊眾乘之,復出為患。金主以陝西統軍使完顏弼知東平府。其後安兒與其黨汲政等乘舟入海,欲走岠嵎山,舟人曲成等擊之,安兒墜水死。

蒙古兵徇金懿州,節度使高閭山死之。閭山,析木人,為政嚴酷,乃能以死事著。

青羌既降,守臣袁楠知蓄卜勢孤,遣人諭降,蓄卜疑不敢出;復遣漢人入蓄為質,蓄卜從三百人至州,楠坐受其降,厚犒之。蓄卜留州城十日,將渡河,送還漢質。自蓄卜犯邊至此,更七年而後定雲。

金遣使招耶律琉格降,許以重祿;琉格不從。金主怒,復遣宣撫萬努領軍四十餘萬攻之。琉格迎戰於歸仁縣北河上,金兵大潰,萬努收散卒奔東京。安東同知阿林懼,遣使求附,於是盡有遼東州郡,遂都鹹平,號為中京。金左副元帥伊喇都以兵十萬攻琉格,琉格拒戰,敗之。

嘉定八年金貞祐三年,蒙古太祖十年

春,正月,乙丑,金命山東安撫使布薩安貞等討紅襖賊劉二祖。

辛未,以師禹為嗣秀王。師禹,師揆弟也。

丁亥,金北京宣差提控完顏實哷,殺宣撫使兼留守鄂屯襄,推烏庫哩音達琿為帥。實哷為宣撫使所殺。

丁丑,金右副元帥富察齊錦以通州降於蒙古,舒穆嚕明安命復其職,置之麾下,遂駐軍於中都南建春宮。

乙丑,金太子守忠卒,謚莊獻。

夏人攻金環州,二月,辛卯,刺史烏庫哩延壽等擊卻之。

丙午,知樞密院事雷孝友罷。

金尚書省以南遷後,吏部秋冬置選南京,春夏置選中都,赴調者不便,請並選於南京;從之。

丁未,金布薩安貞遣提控赫舍哩約赫德,破巨蒙等四堌及破馬耳山,殺紅襖賊四千餘,遂會宿州兵同攻大沫堌;賊千餘逆戰,騎兵擊之,盡殪。提控穆延奪其北門以入,別軍取賊水寨,諸軍繼進,殺賊五千餘。劉二祖被創,擒斬之。楊安兒餘黨李思溫等保大、小嵕角子山,金兵擊破之。

安兒妹妙真,號四娘子,勇悍善騎射,賊黨劉福等奉之,稱為姑姑,眾尚數萬,掠食磨旗山。李全率眾附之,妙真與之通,遂以為夫。

蒙古穆呼哩遣部將史天祥等進攻北京,烏庫哩音達琿舉城降。穆呼哩怒其降緩,欲坑其眾。舒穆嚕額森諫曰:“北京為遼西重鎮,當撫之以慰人望,奈何坑之?”穆呼哩乃止。以音達琿權北京留守,烏頁爾權兵馬都元帥。

金興中府元帥石天應降於蒙古,蒙古以為興中府尹。

三月,辛巳,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何致,坐妄造事端,熒惑眾聽,配廣西牢城。

癸未,安定郡王伯柷卒。

己丑,金禁州縣置刃於杖以決罪人。

金中都久被圍,右丞相、都元帥承暉,以右丞穆延盡忠久在軍旅,委以腹心,而己總持大綱,期於保完都成。及富察齊錦叛,中都益急,金主遣左監軍永錫、左都監烏庫哩慶壽將兵三萬九千,御史中丞李英運糧大名,行省富珠哩德裕調遣繼發,以救中都。承暉遣間使奉礬書奏曰:“齊錦既降,城中莫有固志,臣雖以死守之,豈能持久!伏念一失中都,遼東、河朔皆非我有。諸軍倍道來援,猶冀有濟。”永錫軍至涿州之鏇風寨,與蒙古兵遇而潰。李英收清、滄義軍數萬以進,遇蒙古兵於霸州。英馭眾素無紀律,又值被酒,遂大敗,盡失其所運糧,英死,士卒殲焉。慶壽軍聞之,亦潰歸。由是中都孤立,內外不通。

夏,四月,癸卯,詔中外臣民直言時政得失。

金用山東西路宣撫副使完顏弼言,招大沫堌渠賊孫邦佐、張汝檝以五品職,下詔湔洗其罪。汝檝尋謀復叛,為弼所殺。

金平章珠赫哷果勒齊居中專政,忌承暉成功,諸將又皆顧望,雖屢遣援兵,而終無一人至中都者。

先是完顏素蘭自中都計議軍事回,上書求見,乞屏左右。金主召至近侍局,給紙答刂,令書所欲言。書未及半,金主出御便殿見之,悉去左右,惟近侍局直長趙和仲在焉。素蘭言:“臣聞興衰治亂,有國之常,在所用之人何如耳。用得其人,雖衰亂尚可扶持;一或非才,則治安亦亂矣。向者糺軍之變,中都帥府自足剿滅,朝廷措置乖方,遂不可制。臣自外風聞皆平章果勒齊之意。”金主曰:“何以知之?”素蘭因陳其交結狀,金主頷之。素蘭又曰:“果勒齊本無勳勞,亦無公望,向以畏死故,擅誅赫舍哩執中,蓋出無聊耳。一旦得志,妒賢能,樹奸黨,竊弄國權,自作威福。去年,都下書生樊知一者,詣果勒齊,言糺軍不可信,恐終作亂,遂以刀杖決殺之,自是無復敢言軍國利害者。昔東海時,執中跋扈無上,天下知之而不敢言,獨台臣烏庫哩德升、張行信彈劾其惡,東海不察,卒被其禍。今果勒齊之奸過於執中遠矣,台諫當言責,迫於凶威,噤不敢言。然內外臣庶,見其恣橫,莫不扼腕切齒,欲剚以刃,陛下何惜而不去之耶?”金主曰:“此大事,汝敢及之,甚善。”素蘭請召還承暉。金主曰:“都下事殷,丞相恐不可輟。朕徐思之。”素蘭出,金主復戒曰:“今日與朕對者,止汝二人,慎無泄也!”尋令素蘭再任監察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