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三 起玄黓執徐正月,盡昭陽大荒落十二月,凡二年



閏月,丁酉,鄂州都統制吳挺,奏前任秦琪冒請馬料及朝廷降錢修造軍器,皆不堅利,所降錢琪輒營運自私,今已立式製造。帝曰:“軍器不葺,錢乃自私,秦琪不可不治。”行下吳挺定罪。

己亥,馬軍司請升統領官張遇為統制,梁克家等言張遇比赴都堂審察,見其人衰老庸謬,帝曰:“統制官不可苟任,異時大帥皆於此選。使其有謀,老固無害;老且謬則無所用矣。”

庚子,樞密院言諸州軍揀髮禁兵,分番赴忠銳軍教閱,衣甲、軍器不備,請行下州軍增葺,梁克家曰:“非特諸州為然,近吳挺所申鄂州軍亦如此。恐三衙江上諸軍,軍器亦壞,理合點檢。”帝曰:“須不時閱視,則無得而隱。”克家曰:“步司統制官王世雄,交割之初,見甲皮多斷爛,弓弩脫壞,常與臣等言之。”帝曰:“此世雄能留意職事也。”

庚申,以久雨,命大理、三衙、臨安府及兩浙州縣決繫囚,減雜犯死罪一等,杖以下釋之。

壬子,金主詔太子詹事曰:“東宮官屬,尤當選用正人,如行檢不修及不稱職者,具以名聞。”

乙卯,修廬州城。

丁巳,進呈敕令所條目。元旦,皇帝御大慶殿受賀。其奏祥瑞表並讀表者,差執政官;其奏雲物祥瑞請付史館者,差本職官。帝曰:“此皆文具,不須立法,可盡刪去。”梁克家曰:“聖世不言祥瑞,真盛德事。”

戊午,太子詹事李彥穎奏:“皇太子在東宮,惟講學足以增益見聞,養成道德。臣自庚寅歲入侍王邸,以及升儲,既更四載,才講《尚書》終篇。今始進講《周易》,非三四年不能竟一經。真宗皇帝在東宮,日講《尚書》至七八遍,《禮記》等書亦皆數四。祖宗之聖,雖得於生知,亦講學不倦,是以聖而益聖。今宮僚粗備,得遇上堂,除講讀官外,餘官不過陪侍坐席,須臾而退。請以庶子或諭德一員兼講官,於《春秋》、二《禮》,令添講一經。”詔令庶子,諭德輪講《禮記》。

辛酉,幸玉津園宴射。

金洛陽縣賊聚眾攻盧氏縣,殺縣令李應才,亡入南界。

二月,己巳,帝曰:“前日內閱忠銳軍,射藝可觀,此本諸州烏合士卒,訓練有方,遂成紀律。主兵官當議推賞。”

乙亥,青羌努爾吉寇安靜砦,推官黎商老戰死,夔州轉運判官趙不攝製帥以討之。

努爾吉,吐蕃之種也,時遣其首領率數各人入漢地二百餘里,成都大震。不靜以鎮之,召僚屬飲,夜,遣步將領飛軍徑赴沈黎,又徒綿州兵戍邛州為援,戒之曰:“堅守不出,密檄諸蕃部,生獲吐蕃一人賞十縑,殺一人二縑。”於是邛部川諸部落大破吐蕃於漢源,殺其首領,凡十六日而平。不,嗣濮王宗暉曾孫也,居官所至有聲。每宴宮中,帝必顧太子曰:“此賢宗室也。”

戊寅,宰執奏事,因論及古之朋黨,帝曰:“朕嘗思之,朋黨不能破,不必問其人,但是是非非,惟理之所在而已。”

丁亥,特贈蘇軾為太師。

三月,甲午,禁北界博易銀絹。

乙巳,待御史蘇嶠言:“廣南提舉官廖容札子:‘廣州都鹽倉,有積存鹽本銀計錢十一萬有餘。又點檢得本路諸州府逐年拘催常平諸色寬剩錢五萬貫,欲行起發,助朝廷經費。’得旨‘赴南庫送納’。陛下即位以來,屢卻羨餘之獻,故近年監司、州縣稍知遵守,此盛德之事。而小人急於自進,時以一二嘗試朝廷。自乾道七年,提舉官張潭獻錢二十萬貫,以此特轉一官,不及期年,擢廣西運判。廖容實斷其後,故到官未幾,便為此舉。聞此錢並系鹽本錢,潭到任時有三四十萬緡,皆是前官累政儲積,潭取其半以獻。今容獻十一萬緡,已是竭澤,所餘無幾,後人何以為繼!異時課額不登,誰任其咎!望卻而不受,即以此錢付之本司,依舊充鹽本。內常平寬剩錢,亦乞樁留本路,為水旱賑貸之備。”詔從之。

丙辰,給事中林機,經筵講《禹貢》畢,言:“孔子謂‘禹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言其克勤於邦,克儉於家者如此。觀《禹貢》立為經常之制,亦其勤儉之德有以先之。故此篇之末,言‘鹹則三壤,成賦中邦’,而繼之以‘祗台德先,不距朕行’,蓋有深意。後世之君,窮奢極侈,若漢武帝,常賦之外至於算及緡錢、舟車,所宜深戒。常以大禹勤儉之德為懷,治效不難到也。”帝曰:“人主苟有貪心,何所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