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三 起玄黓執徐正月,盡昭陽大荒落十二月,凡二年



乙卯,金主謂宰臣曰:“會寧乃國家興王之地,自海陵遷都,永安女直人寢忘舊風。朕及見女直風俗,迄今不忘。今之燕飲、音樂,皆習漢風,蓋以備禮也,非朕心所好。東宮不知女直風俗,第以朕故尚存之,恐異時一變此風,非長久之計。甚俗一至會寧,使子孫一見舊俗,庶幾習效之。”

金太子詹事劉仲晦請增東宮牧人及張設,金主曰“東宮諸司局人,自有常數,張設已具,尚何增益!太子生於富貴,惟當導以淳儉。朕自即位以來,服御器物,往往仍舊。卿以此意諭之。”

是春,以王楫、李大正並為提點坑冶鑄錢,於饒、贛州置司,江東、淮南、兩浙、潼川、利州路分隸饒州司,江西、湖廣、福建分隸贛州司。除潼川府隸路坑冶銅寶系逐路轉運司拘催發納鑄錢司外,依舊以江、淮、荊、浙、福建、廣南路提點坑冶鑄錢司為名。兩司行移,連銜按察。

夏,四月,己巳,金制:“出繼子所繼財產不及本家者,以所繼與本家財產通數均分。”

庚午,帝諭曰:“忠武軍已內教,人材少壯,不減殿前司諸軍,武藝亦習熟。”梁克家曰:“人無南北,惟教習而用之如何耳。”帝曰:“然。”

金主御睿思殿,命歌者歌女直詞,顧謂太子及諸王曰:“朕思先朝所行之事,未嘗暫忘,故時聽此詞,亦欲令汝輩知之。汝輩自幼惟習漢俗,不知女直純實之風,至於文字語言或不通曉,是忘本也。汝輩當體朕意,至於子孫,亦當遵朕教誡也。”

乙丑,起居舍人趙粹中言:“祖宗盛時,儲養邊帥之才,所以料敵制勝,罕有敗闕。請詔宰執、侍從,歲舉可充帥任者各一人,被舉者赴都堂審察。如委可任,籍姓名聞奏,差充邊方帥司及都統司屬官或倅貳以儲其材,候任滿,或升之機幕謀議,入為寺、監、郎曹,出為監司、邊郡,俾之習熟邊圉利害。它時邊帥有闕,即於數內選擢。其資歷稍高,入為卿、監、侍從,遇有邊事,以備詢訪,如祖宗時。仍請嚴詔丁寧,詳擇其人,勿徇私請;如有顯效,亦當推薦賢之賞。如此,十年之後,帥臣不勝用矣。”帝曰:“帥臣自是難得,卿此論甚允。若然,則不待十年,得人多矣”。

五月,壬辰朔,日有食之。

癸巳,龔茂良言馬驛利害,並及買象事,梁克家等曰:“樞密院見差使臣趙璧往邕州催買。”帝曰:“郊祀大禮,初不系此。其差去使臣可喚回。”

戊戌,金禁女直人毋得譯為漢姓。

壬寅,金真定尹孟浩卒。

甲辰,金尚書省奏鄧州民范三毆殺人當死,而親老無侍,金主曰:“在醜不爭謂之孝,孝然後能養。斯人以一朝之忿忘其身,而有事親之心乎!可論如法。其親,官與養濟。”

己未,左迪功郎朱熹辭免召命,乞差岳廟。梁克家言朱熹博學有守,而安於靜退,屢召不起,執政俱稱之。或曰:“熹學問淹該,但泥於所守,差少通耳。”帝曰:“士大夫雖該博,然亦須諳練疏通。如朕在潛邸,但知讀書為文。及即位以來,今十有餘年,諳歷物情世故,豈止讀書為文,須有用乃可耳。朱熹今以疾辭,然安貧樂道,廉退可嘉。特改宣教郎,主管台州崇道觀。”熹以求退得進,於義未安,再辭;逾年,乃拜命。

是月,皇太子免尹臨安。

洪、吉等郡水災,命賑之。

六月,己巳,臣僚言:“近年州郡例皆窮匱,不能支吾。言其凋弊之因,有揀汰之軍士,有添差之冗員,有指價和糴米之備償,有綱運水腳錢之糜費,有打造歲計之鐵甲,有拋買非泛之軍器,有建造寨屋之陪貼,有收買竹木之科敷,有起發揀中廂禁上軍、弓手之用度,有教稅民兵、保甲之支費;郵傳交馳,使者旁午,是皆州郡之蠹,所以致闕乏之繇也。陛下灼見其弊,已除去七八。惟是揀汰軍人並離軍人及歸正添差不厘務,州郡甚以為苦,日增月添,無有窮已,則賦入有限而增添之費無窮。請特降指揮,下吏、兵部、三衙、在外諸軍都統、總領司,凡揀汰軍人並離軍使臣諸色添差不厘務人,各相照應,自來立定人數員缺,不得過數差注分撥,令共理之臣得以留意收養。”詔從之。